第2374章 功業聲名兩憔悴(1 / 2)

(貓撲中文)

楊崢繼續說道:“二十六歲來到京城,應皇上要求寫有《慶雲賦》名動京城,同年科舉,百官考校我的才學,當場寫有八股文一篇,被群臣定為天下讀書人科舉的範文,敢問徐大人這幾年可從誦過,揣摩過?”

徐有貞麵上一熱,他能一舉高中進士,固然是他自身的才學的原由,可楊崢那篇狀元文章,他私底下不知誦讀了多少遍,此時被人家這麼問,那敢應答。

楊崢看他模樣便知道是誦讀了,也不點破,繼續說了下去:“二十七歲,本官據其文藝觀,把多種多樣的藝術境界劃分為三種基本形態:“上焉者,意與境渾;其次,或以境勝;或以意勝。獨創《楊氏詞話》,就是蘇州三年多,本官也留下了人生若隻如初見,良辰美景奈何天兩首傳唱久遠的曲子,敢問徐大人你今年也有二十七了,人說你才學高絕,天文、地理、兵法、水利、陰陽五行萬般皆能,可曾給世人留下什麼動人的曲子?”

一席話說得徐有貞不知該如何作答,他自問才學過人,可讀書十幾年來,詩詞歌賦也寫了不少,可能留下傳唱的還真沒有,楊崢如此詢問,他如何答得出來。場上眾官兒一看徐有貞這般模樣,便知今日這番爭鬥怕是走了老路。

卻不想徐有貞咬牙道:“詩也好,詞也罷終究是小道,楊大人才學再好,還是入不得科舉,大人若當真有真才實學,何不也給我等考一個狀元看看?”這話兒說的很不地道,有幾分撒潑的味道。楊崢當年雖有狀元文章,可畢竟是沒有走過科舉,徐有貞這麼說,你等於是說,你楊崢有才是不假,可走到不是科舉,才學再好,也是邪才罷了,自古邪不勝正,科舉才是大道,單憑這一點,我徐有貞就比你強?”

此話一出,眾官兒就有不少人搖頭了,常言道:“罵人不罵娘,打人不打臉,徐有貞這擺明了是打人臉了?依著楊崢的性子豈會善罷甘休,別看人家麵上掛著笑容,那是放出的煙霧彈,當真要翻臉,那就不是打臉這麼簡單了?”原先還有心幫徐有貞的官兒,這會兒縮了縮脖子,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

“哦,這麼說來,徐大人對自己的這個進士很看重了,那本官倒要問問,這一年多來,以徐大人才學可做了什麼大事?”楊崢麵上的冷峻忽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笑容,此時此刻的神情,口吻就好比一個羨慕的下屬,在仰慕上司一般。

徐有貞頭一次與楊崢大交道,不知深淺,一看他語氣有些服軟的味道,心頭大喜:“人都說這楊崢能言善辯,最能以氣勢壓人,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楊大人說笑了,下官剛入翰林院無大事可做,平日裏也不過履行其處理政事的職責而已?”這話兒說得謙虛,但語氣裏卻透著幾分傲氣。

“胡說八道,一個剛入翰林的編修,從未經過政務,不過是仗著僥幸寫了一篇好的八股文而已,便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胸無點墨,竟敢說自己履行其處理政事的職責,試問一個不通政務的翰林編修,能處理什麼政務,本官先去過安南,後去過江南,見過不要臉的官兒不少,可沒見過這等不要臉的?當真是奇葩,奇葩啊?”

“該來的,果然來了?”眾官兒也不知誰嘀咕了聲。

其實徐有貞的一番回話並無任何的問題,一個翰林院編修平日裏的大事也不過是讀讀書,寫寫文章,譬如,以皇帝名義頒發的各種誥敕本應閣臣起草,但實際上一般性文件多由翰林代筆,這項工作有助於翰林官適應政務、加深閱曆、加強對國家事務的熟悉;對明代曆朝實錄的編寫一般由閣臣領銜,翰林負責實際編修,這項工作加強了翰林官對前朝政典故事的深入了解;而在經筵侍講中,翰林官又因此而不斷熟悉朝廷儀製和國家要政;同時由於經筵講讀而形成的亦君臣亦師生的關係,成為翰林官在院期間或日後為官主政時啟沃君心、對皇帝施加影響的重要條件。此外,翰林官有著更多的親炙鴻儒、接近權要的機會,又能飽覽史料邸報,參加某些重要會議,便於對政局時事獲得具體而深入的了解。這些都使翰林學士不斷積累政治學識和經驗,為日後準備較好的政治素養。但這樣選出來的官兒也有一個短板,那就是沒有政務能力,閣臣是由進士而翰林,而拜命入閣,他們大都是十年窗下,久在翰林苑,舞文弄墨之士,並無實際的政治經驗,不知民間疾苦,所作所為說到底還是寫一些政務文章而已,楊崢拿著這一點嗬斥人家,饒是徐有貞素有才學也被這一頓嗬斥說得啞口無言,似這種情況,從他誦讀詩書以來,都不曾遇到過,他自幼聰明伶俐,無論是道德文章,還是政務能力,莫不是獲得眾人交口稱讚,就是三楊也對他的才學表示出讚揚,走到哪裏聽到最多的都是奉承,做的最多的也是詩詞文章,自從入了翰林院,他莫不是積極的學習政務,希望有朝一日能入閣好不負生平所學,卻不想今日被人當孫子一般訓斥,偏偏自己還發作不得,心頭的鬱悶可想而知了,惡狠狠瞪了楊崢一眼,有心想找些臉麵回來,苦於剛才的嗬斥太過厲害,一時竟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