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有了楊士奇的肯定,眾人就更不好說什麼了,就連曹狀元也是哼了一聲,沒有反駁的意思。
楊崢等了半天不見有人說話,略帶幾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曹狀元,忽的將身子一轉,麵對了皇帝,抱拳道:“皇上,諸位大人都不說話,那麼微臣是否認為諸位大臣同意了微臣剛才所說的話?”
宣宗看了看眾人,頷了頷首道:“可以這麼說?”
楊崢道:“那好!微臣有幾句話兒要說一說了,微臣這些年聽陛下的話兒,先去了安南,回來後又去了江南,所到之處,是鬧騰的安南平了,接受了大明的一國兩製,算是給我大明開疆拓土了,到了江南,蘇州的百姓人數從最初的一百五十萬,增加到兩百萬,繳納錢糧增收近萬,與況鍾一道,在蘇州整頓吏治,核減稅糧,廢止多項苛捐雜稅,為民伸冤,使得上百萬百姓安居樂業,拖欠多年的賦稅在一年之內全部還清了,商業稅更是年年增加,到今年已突破兩百萬兩,微臣時時想,我是怎麼做到這些的呢,我沒讀什麼書,沒進過科場,也不是進士,更不是名不副實的庶吉士,更別說是翰林院編修了,不懂什麼大道理,怎麼就把人人治理不好的蘇州城給治理了呢,還讓這座富庶的城池,重新煥發光彩,一躍成為大明除京城外最繁華,最富庶,最熱鬧,最有銀子的地方呢?對於這個問題,微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我才恍然明白了,我能做到這一步,還就是因為我不是什麼狀元郎,也不是翰林編修,一個科場白丁,自然沒有狀元,進士吃香,自然就沒了什麼可驕傲的資本,眼光也不會那麼高高在上,放得下身份,所以百姓喜歡我,那些真正有才的人也喜歡我,我隻需將朝廷,將皇上的意圖吩咐下去,讓那些當不了狀元,做不了進士的才學之士去做,短短幾年的功夫,往日什麼狀元、進士解決不了難題,到了他們手中很好的完成了,蘇州能安定,靠的是朝廷上下的關心,是微臣與況鍾嘔心瀝血的實幹,當然了,還有那些進不了科舉場卻有真才實學的才學官員鼎力相助,才打造了今日的蘇州城,微臣就想,為何論能力,論見識我們並不比這些狀元差,為何他們可以高高在上,他們可以入翰林院,可以留在這京城的富庶之地,享受著萬人的敬仰,難道就是因為他們多誦了幾句聖人之言,窮盡二十年寫出了一篇狗屁都不是的道德文章,他們就比我們強了,微臣不服啊,微臣上對得起君恩與朝廷,下對得起社稷與黎民,如今蒙陛下賞識做了一個三品的侍郎,可正兒八經的三品侍郎,隻因為不是狀元郎,不是進士,沒入翰林院,沒做過編修,吃飯的時候,屁股就不如狀元的香,人多的時候,甚至連一張椅子也撈不著,見了狗屁都不懂的狀元、進士,還得舔著臉陪著笑容去巴結,更讓微臣不服的是,微臣在安南,在蘇州都是將腦袋懸在褲腰帶上去為朝廷打拚,到頭來自己前途還不如這些坐在翰林院裏看書讀報喝茶的廢物來得快,他們一出來就是七品編修,給皇帝草擬詔書,混個三五年後分配,常見的是做太學品正(太學老師),有的去鴻盧寺(外交官),運氣好點的可以到禮部上班。再不濟的翰林編修,混個十來年一般都能混到待郎級別,皇帝如果特別喜歡,那可以做個尚書,再加點能力和運氣,能進個內閣,微臣想替天下和微臣一樣的人兒,問問皇帝這天下的公平何在,微臣遠的不說,就說被皇上派遣出去的幾人,蘇州知府況鍾書吏出身,沒有讀太多的書,但是他卻很重視修建學校,培養人才。蘇州府所屬各縣的學校大都狹窄陰暗,容納不了多少生員。就在今年年初,況鍾自己籌集經費,沒有向百姓攤派任何費用,僅用半年時間,就重新選址將吳縣的儒學重建起來。新建後的儒學規模要比原來大得多,共有房間二百三十多間,與蘇州治理上他博識幹練,又任勞任怨,常私訪民間,詢問疾苦。理欠賦,改稅法,屢請減免江南重賦。與周枕反複計算,將蘇州一府賦自二百七十七萬石減至七十二萬餘石。其餘府按次序減少。從宣德三年到如今,他做蘇州知府已有六年,百姓對他的喜愛越來越好,人稱況青天,在他之前去蘇州地官兒不少吧,多是進士,狀元也不是沒有,可有幾個這個幹過。還有那於謙,不過是勉強考了一個進士,不算出彩,可這幾年所做之事,奉命巡撫河南、山西。到任後,輕裝騎馬走遍了所管轄的地區,訪問父老,考察當時各項應該興辦或者革新的事,並立即上書。一年上書幾次,稍有水旱災害,馬上上報,所作所為都是實實在在的正經事,他們比起朝廷的狀元差麼,一點都不差,算上微臣,我們一個是科場白丁,一個刀筆小吏,一個是科場的不起眼的士子,所作所為難道就真不如這些狀元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