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道:“世上的法子多的是,就是我朝永樂皇帝不也是用了多種法子麼,永樂初年以武力為主,後期則用上了懷柔策略,對來降的蒙古貴族、官員和頭領,分別封以官職;對其首領封王,給出厚待,這種策略可比單靠武力強多了,韃子不是因此一分為三麼,大明邊疆能安寧這麼多年,其中固然有成祖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但這種懷柔分化策略效果收效反而更大。”
王通道:“話雖如此,可成祖爺才走了十幾年,韃子又強大如此,瓦刺一統東西蒙古,兀良哈態度曖昧,近幾年來已對我大明的邊疆構成了不小的威脅,可見一味的懷柔也未必就好?”
楊崢頷了頷首道:“這是自然,一味的懷柔,當然不能讓對方臣服,可也不能年年打仗吧?”
“就沒有更好的法子?”張翼問道。
楊崢嘿嘿一笑,道:“有!”
眾人眼前一亮,同時也覺察了點什麼,以楊大人的精明能幹,不可能拉上他們四個坐在大帳裏談什麼遊牧民族的,他們說到底是一個粗人,談天本就不是他們最擅長的。
“什麼法子?”張翼雖覺得楊大人以這種法子讓四人上鉤,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來。
楊崢淡淡一笑,頗有幾分獵人套住了獵物的得意,不急不躁的從圓桌上拿起了那厚厚的一疊宣紙,衝著金一笑道:“金將軍勞煩你給諸位念叨念叨。”
金一笑早就對圓桌上厚厚一疊的宣紙充滿了好奇,礙於身份不好詢問吧了,此時聽楊崢讓他念叨,當即站了起來,伸手將那厚厚一疊宣紙接在了手中,迎著篝火的光芒,低頭看了一眼,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確議封貢事宜疏》幾個正楷大字。
楊崢這幾年書法上已融合了晉、唐、宋、元各家的書風,自成一體,其書風飄逸空靈,風華自足。筆畫園勁秀逸,平淡古樸。用筆精到,始終保持正鋒,少有偃筆、拙滯之筆;在章法上,字與字、行與行之間,分行布局,疏朗勻稱,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講究,枯濕濃淡,盡得其妙。書法至董其昌,可以說是集古法之大成,“六體”和“八法”在他手下無所不精,自宣德六年從蘇州返回京城,其書法之道便飽受世人吹捧,當今皇上對其書法也是極為喜愛,讚其,天姿迥異。其高秀圓潤之致,流行於褚墨間,非諸家所能及也。每於若不經意處,豐神獨絕,如清風飄拂,微雲卷舒,頗得天然之趣。嚐觀其結構字體,皆源於晉人。蓋其生平多臨《閣帖》,於《蘭亭》《聖教》,能得其運腕之法,而轉筆處古勁藏鋒,似拙實巧。……顏真卿、蘇軾、米芾以雄奇峭拔擅能,而要底皆出於晉人。趙孟頫尤規模二王。其卿淵源合一,故摹諸子輒得其意,而秀潤之氣,獨時見本色。草書亦縱橫排宕有致,朕甚心賞。其用墨之妙,濃淡相間,更為絕。臨摹最多,每謂天姿功力俱優,良不易也。天子的讚揚,加上世人的吹捧,讓楊崢的書法在這幾年可算是火遍了京城,不少士子都以楊書為求仕捷徑,便是他這種邊疆守將也多有耳聞,往日隻是聽聞,不曾親眼看見並不覺得如何好,今日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裏,方知世人的吹捧並不是空穴來風,但眼前他顧不得多加欣賞,比起書法帶給他的震撼,眼前的這道《確議封貢事宜疏》更吸引他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