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在這邊吩咐,旁邊自然有一個小工急忙上去,麻利的將這摞衣服抽出來,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小刀將綁紮帶割開,將最上麵的一件衣服取出來。

外麵的包裝袋完好,塑料袋裏麵的衣服疊的板板正正,已經是出廠的狀態,衣服領口的位置是品牌的logo。

這件衣服,包括這個倉庫裏麵所有的衣服,將會在老黑抽檢之後封箱裝車,然後開往幾百裏開外的品牌方交貨。

在那裏麵通過品牌方的驗證之後,自然會有另外的廠家給所有的衣服裝上早已準備好的吊牌,這樣,老黑廠子裏麵的衣服搖身一變就會變成身價倍增的名牌大款。

與衣服一起價格倍增的當然還有老黑的身價。

隻要這個訂單完成,老黑將賺取他以往不敢想的大利潤,然後順利的實現財富增值階層跨越。

為了這個訂單,老黑真的是押上了自己的所有,先不說為了走通品牌方關係,為了這個訂單前前後後花費了多少精力和物力。

光是為了滿足訂單的生產,他就把廠子以及所有的固定資產抵押給銀行,然後將廠子的生產規模擴大了不止一倍,即使是這樣還是吃不下這個訂單。

他就或貼牌,或聯營,或委托,聯合縱橫了,市內的十幾家大大小小的廠家,一起把訂單吃下,他作為總發包商掌控一切,隻讓十幾個廠家掙些加工費,所有的利潤都攥在他手裏。

當然這其中的代價就是他裏裏外外借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甚至借了一些給錢特別痛快、要錢特別狠的所謂朋友的資金,可以說老黑把整個身家全部押上去。

一時之間,連老黑都有一種自己成為室內製衣大王的錯覺,當然,隻要這個訂單完成,老黑相信自己穩紮穩打,不出幾年一定會把市裏其他廠家收購,成為真正說一不二的製衣霸主。

他手有些顫抖,打開包裝袋兒取出衣服,作為在這個製衣行業摸爬滾打多少年的老手,他光憑肉眼一看,用手在一摸,就知道這件衣服絕對沒什麼問題。

老黑捧起衣服來深吸一口味道,衣服還有從流水線上出來特有的一股淡淡的嗆鼻的味道。

老黑的神色卻特別投入和陶醉,這味道在他聞起來這就是鈔票的味道。

廠裏麵辦公室的主任早已站好了位置,舉著照相機,將這個時刻拍了下來,為了記錄這個曆史的時刻,老黑穿的是西裝革履,還梳了一個油光水滑的大背頭。

老黑摸摸手裏的衣服,哈哈一笑,倉庫空地上早就準備好了一盆冷水,他把嶄新的衣服扔到了水裏麵。

他身後麵幾個頭頭模樣的人立刻圍了上去,大家都死死的盯著盆子裏麵的衣服。

幾分鍾後,已經被濕透的衣服被撈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擰幹,然後掛在衣架上晾了出去。

老黑在倉庫空地上焦急的來回踱步,等待著,這一刻他感到了煎熬,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了,就等著落錘定音,感覺好難受啊!

他突然轉身,手指指向桌上,那是剛才那一摞被切掉綁紮帶的衣服,然後雙眼露出猶豫,手指繼續滑過,指向倉庫最外圍的另一摞衣服。

“再抽一件,我們兩件樣品同時試!”

第一次取衣服那個機靈的小工快步往上走,卻被人拉了一把,他轉頭一看,卻是倉庫的主管,他的頂頭上司。

他立刻停住腳步,縣官不如現管,自己真是大意了,在主管的地盤上搶著出風頭,這樣把主管擺在什麼位置?

倉庫主管穩步向前,走到那摞衣服麵前,然後將最上麵的衣服直接抽了出來。

這次他沒有解開捆綁整摞衣服的綁紮帶,因為他暴力的抽取,手裏的衣服有著明顯的褶皺。

沒有人會看到他麵對衣服的臉龐全都是緊張,抽衣服的時候,因為用力,指甲蓋兒都白了,等他轉過身來,又變成了一張討好的笑臉,笑眯眯地問著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