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如果你老婆懷孕了,你就會突然發現大街上到處都是腆著肚子蹣跚而行的孕婦。
那桌非蜜姐不點菜的客人來過之後,三天兩頭就發生類似事情,有時是點名要帽客服務的,當然是要那個瘦得像炊煙一樣的帽客。
這讓程三板很是抓狂,感覺那兩人如同幽靈一般,時不時出現在餐廳的經營之中,施加著影響。
程三板一直覺得化妝師的這個崗位可有可無,當初招下那個滿臉雀斑的大臉盤姑娘胡麗,不過是礙於蜜姐的麵子,而後來找個人接替她,也僅僅是因為一種習慣,員工們的妝容自己就可以搞掂,而顧客有角色扮演需求的少之又少,所以當第二個化妝師出事被開除後,程三板就不再保留這個崗位了,他盤算著把化妝間改裝成一個小包廂。
然而,如同你平時根本感覺不到身體某些部位的重要性一樣,而一但它受傷無法正常工作後,你便會覺得須臾不可或缺!
對於“愛麗絲的洞穴餐廳”來說,化妝師這個崗位也是一樣,平時你總是看見人家無所事事,可一但取消,顧客們似乎全都來了角色扮演的興致,而且好像不如此,飯菜都難以下咽一樣。
這令程三板無比鬱悶,可這又怪誰呢?是他自己違背了初衷,改變了餐廳經營的方針,抹去了餐廳最大的亮點。
生意滑坡後,程三板開始反思。
“細妹,我可是有脾氣的,那個狗屁經理我根本就不鳥她!”呆子朗聲道,生怕經理聽不見似的。
“得了吧,當初蜜姐罵你還罵得少了,我怎麼也沒見你回過嘴?”細妹磕著瓜子,如果說收銀是她的主業,那這便是副業。她嗑瓜子幹脆利落,而且不打濕嘴唇,能很好地保持紅桃皇後戲劇化的唇妝。
“那不一樣,蜜姐說我我樂意,也是給我煙哥麵子,最重要的是顧全大局呀。你想想,我和老板的關係那叫非同一般,我得替店裏的生意著想,對吧。”呆子用武士刀刀尖在地上戳,好像是在戳螞蟻。
“少吹牛了,我看老板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哩!”
“你不懂,就是因為關係近,他才對我要求嚴格,打是親罵是愛嘛。你不知道,當初十來個人圍著他打,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估計他下半輩子得躺床上過了,呶,我這腮幫子上替他挨的一記重拳,估計骨頭錯了位,現在都疼,你看不出來?”呆子說著將頭往櫃台裏湊過去。
“湊那麼近幹嘛……別扯了,天生的歪瓜裂棗,還怪這怪那。”細妹說著笑了起來,突然又正色道,“呆子,人家好歹也是經理,讓你搬酒怎麼了?”
呆子挺起胸,“什麼叫怎麼了,該我做的二話沒有,否則免談。人家王胖子送貨十來年了,還不知道酒該放哪嗎,她那是雞蛋裏挑骨頭,沒事找事,惹到我就叫……自討沒趣!”
“我看你是幹到頭了。”
“哼,我敢跟你打賭,他倆才幹到頭了……還有誰,那個帽客呀,你知道上回一向好脾氣的香姨,為什麼不願清理他打翻的湯盆嗎?她來這上班是煙哥介紹的,所以……”
這兩人在前台的閑談,程三板是在店門口聽見的,聽了一根煙的功夫。當時他剛從4S店給寶馬車做完保養回來,乍聽見呆子的高聲抱怨,便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