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呀!”胡麗最討厭別人譏笑自己臉上的雀斑,隨手抓起一本美容雜誌朝柳明狠狠地摔去。
“口誤,口誤。”柳明身手敏捷地接到雜誌,訕笑。
從化妝間可以看見蘑菇桌的一角,中間隔著長方桌,那裏圍坐著一群年輕人,正玩著熱鬧的猜拳遊戲。
蘑菇桌的那一角恰呈現男人陰鬱的臉。
“……說實話,那個男人真帥,還酷酷的!”胡麗托著下巴。
“所以說呢,長得好看的男人多半靠不住唄,不然怎麼逼老婆離婚。”蜜姐一幅世事了然狀。
柳明聞言,不以為然道:“你怎麼知道是男的要離,或許人家才是苦主也不一定!”
“不可能,你前麵說他們有一雙兒女,女人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就算有委屈,為了孩子也會往肚子裏咽。”
“切,說得好像當過媽似得。”柳明逮著機會絕對不會放過奚落蜜姐。
蜜姐掃了對方一眼,“哼,我是沒當過媽,但我有媽,也懂當媽的心,不像有些人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孤家寡人,沒人味!”
“哎,你們倆呀,就是那鍋跟勺,一天不碰都過不了日子。”胡麗看向蜜姐,“你說那女的會簽字嗎?”
“簽了字也沒你什麼事!”柳明搶白道。
“煙男,你真是個賤人,我踩你全家尾巴啦?”胡麗說著欲繞過蜜姐去撓柳明。
“麗麗,別理他,今天是他的犯賤日!”蜜姐拽住閨蜜,思索了一下,“我看不一定會簽!”
“為什麼?”胡麗問。
柳明捏了捏下巴,望著蜜姐,顯然也很想知道對方的高論。
“要簽什麼地方不能簽,還挑個這麼有情調的,還點那麼好的酒,不是白瞎嘛?”蜜姐篤定。
“也許呢,看那兩個都是講究人,分手快樂嘛,給彼此一個美好的回憶。”胡麗的說法讓柳明深以為然地點了下頭。
“胡扯,分手是分手,離婚是離婚,兩回事,完全不一樣的好不好!”蜜姐頓了頓,“何況他們還有孩子,孩子是婚姻的紐帶,即便是離了,一輩子也斷不清!如果是一時的衝動,早晚會複婚的。”
“靠,說得跟婚姻專家一樣,不過你把這事放直播裏說,肯定很多人願意聽。”柳明提醒。
“正有此意。”蜜姐最近缺的就是直播的素材,平時但凡能編成故事的見聞,她絕不放過,柳明雖然在給她提供原創故事,但跟不上她直播的頻率,常常讓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平淡了一點,這種事爛大街了,得給它加點兒料才有意思。”柳明若有所思。
“怎麼講?”蜜姐來了興趣。
“嗯,要不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柳明眼中滑過一絲狡黠。
“怎麼個賭法?”蜜姐問。
“你先前不是說那女的不會簽嗎,我賭她會簽!”柳明看得出來那女的很強勢,相信一定會很爽快地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行呀,那賭什麼呢?”蜜姐欣然應戰。
“這個嘛,賭錢好像不太好,就賭三個夜班吧,敢嗎?”柳明挑釁,他和蜜姐作為餐廳的正副經理,得輪流值夜班,當然,餐廳的夜班時間並不長,就是晚上8點到9點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而已,9點鍾餐廳就打烊了。
“一言為定!”
大廳蘑菇桌。
“還記得那個冬天,我們坐綠皮火車去樂秋嗎?”男人低聲問,眼睛卻沒有看妻子,仿佛自言自語,仿佛已經置身於他所講述的那個時空之中。
女人微微一怔,扭過頭,似乎為了掩飾臉上這種細微的變化,樂秋之旅,美好而遙遠,是兩人關係最重要的一頁。她自己也時常回憶,那些場景甚至在夢中屢屢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