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板的母親還真就在景安住了下來,準備跟兒子打一場持久戰。
對於來自城鄉結合部的魏大娘來說,景安無疑是個繁華的大都市了,程三板是個孝子,熱情地領著母親逛遍了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他這個“老景安”都沒去過。
當然,除了吃喝玩樂,程三板也沒少給母親買東西,他似乎企圖用物質來稀釋母親對自己婚姻的迫切要求。
當然,魏大娘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使命,即使對兒子的“孝敬”來而不拒,而且還主動索取。然而讓程三板不理解的是,母親看中的東西很不實用,或者說是不太適合她自己用,比如那件“好日子”的修身玫瑰紅絨大衣,魏大娘穿起來就如同包粽子一般緊致,導購小姐都無法違心說合身,可她一定要;而那副金鑲玉的雕花手鐲,戴在手腕子上,就像被“拷起來”似的,魏大娘也堅持購買。
程三板不缺錢,對母親又“溺愛”,所以但凡母親有要求他都極力滿足,隻是他越來越搞不懂這個老太太了:她買的東西自己根本就用不了,或者說與她的審美背道而馳,與她勤儉節約、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相悖。
“您會用嗎?”程三板這一問有兩重含義,一是母親懂不懂得使用,二是會不會去使用。
魏大娘將“歐萊雅”化妝品套裝放進無紡布手提袋裏,白了兒子一眼,語氣是恃寵而驕,“不會學呀……是吧姑娘?”魏大娘笑著轉向櫃台裏妝容精致的小姐姐。
對方忙疊聲稱是,並許諾有問題隨時可以來問自己。那套化妝品價格不菲,小姐姐的熱情和提成是成正比的。
程三板搖搖頭,他搞不懂老娘這又鬧的是哪一出。
陪了母親一些日子,程三板的生活又恢複原樣。
當初介紹大雁姐妹來主廚的祝矮子見“愛麗絲”生意如此火爆,眼紅難耐,也想開一家類似的主題餐廳。
“你傻呀,哪有那麼簡單,當初程金牙的湘菜館不是被員工一夜搬空嘍,他敢孤注一擲開現在這‘不靠譜’的餐廳?人家擔了多大風險你不知道?”祝矮子的老婆停下手裏的活兒----她正塗著指甲油,奚落道,“別異想天開啦,你根本不是那塊料。”
“那我是塊什麼料?”祝矮子嬉皮笑臉地挨著老婆坐下,手去撩對方的衣服,“你這麼看不上我,還跟我結婚幹嘛呢?難道是……”
祝矮子想要行好事,嘴叼著老婆的耳垂吹著熱氣,已經探進對方內衣的手也忙碌著。
“你該不會是算計著那筆錢吧,做夢!”祝矮子的老婆一扭身子,擺脫老公,她們剛得了一筆拆遷款。
“哪能呀,我就是想做點事,你沒見那家餐廳現在有多火,平常不預定都沒位置!”祝矮子訕笑,語氣卻是很鄭重。
“那是人家的本事,換你賠個底朝天!”
“什麼話,你老公有這麼差勁嗎?”祝矮子變了臉。
“哼,瞧你那熊樣……”祝矮子的老婆覺得自己不該打擊老公的自信心,用胳膊肘捅了捅老公,算是和解。
最後,祝矮子的老婆答應,隻要程三板開“愛麗絲”分店,就投資,她也不想夫妻倆守著拆遷款坐吃山空。
祝矮子於是馬不停蹄趕往程三板處,慫恿對方乘熱打鐵,開一家分店,他甚至連門臉都看好了,就在城東的602所附近。
程三板和祝矮子都好酒,有事沒事隻要是湊到了一起,肯定得喝兩杯,這次也不例外。
“矮子,你隻見我店生意好,哪裏知道我的難處,開分店?沒那麼容易!”酒過三巡,程三板推心置腹地說。
“難處?能有什麼難處,你倒是痛快地說呀!我看你就是不想拉兄弟一把!”祝矮子認為對方在敷衍自己,一臉不悅。
“媽了個巴子,你這說的是人話嗎,老子有什麼好事忘記過你?”程三板酒勁上來,加之被自己兄弟一激,臉紅脖子粗。
“那你說,老子又不是沒錢投資,你幹嘛不開分店?”祝矮子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瞪著對方,似乎對方不說出個子醜寅某來,就要翻臉。
“嘿嘿,”程三板突然冷笑,心裏奇怪自己的這位兄弟是中了什麼邪,和對方碰了一下杯,見對方沒反應,自己獨自幹了,又醞釀一下,緩緩道,“錢是次要的,人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