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黃賭毒,靈泉山莊是模範標兵企業,大老板、愛麗絲的儒商父親特別重視這一塊,認為這是山莊的形象,他經常組織員工、特別是保安部門的員工進行相關知識的學習和培訓,以提高警惕,增強防範意識,打造一個軟硬件都過硬的既無環境汙染也無社會歪風邪氣的度假勝地。
靈泉山莊也多次因為此方麵的工作認真、到位,受到景區管委會的表彰,錦旗掛滿了大老板辦公室東頭的一整麵牆。
幾乎就在可疑藥丸顯現的一瞬間,保安猶如猛虎撲食般撲向黃燦,嫻熟麻利地反剪其雙手,將其徹底控製後,旋即用電台呼叫同事。
整個過程中,黃燦都沒有抗拒,顯然他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蜜姐直到次日清晨才蘇醒過來。
黃燦被景區派出所民警帶走後,昏睡中的蜜姐被轉移到了大樓內的另外一間套間,這個特殊待遇完全是由於愛麗絲的麵子和擔保,才被民警批準的,當然,她次日還得接受正式的詢問。
宿醉方醒、臉色憔悴的蜜姐在聽完柳明添油加醋的講述,看完對方提供的視頻及微信證據後,表現得異常平靜,她微微上翹的嘴角似乎還泛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來。
視頻是柳明在百合婚慶公司拍攝的黃燦未婚妻歇斯底裏謾罵的場麵,微信是景安日報的那個馬記者提供的“晟名”是個皮包公司及其涉嫌商業欺詐的材料。
柳明困惑了,困惑於蜜姐的平靜。
看過《肖申克的救贖》這部電影的朋友,幾乎沒有例外地都會被男主角逃出生天後在雨水中張開雙臂擁抱自由時的那副畫麵所震撼,而流淚。
而當時的安笛有多快意,此刻的蜜姐就有多悲痛。
安笛的牢籠是冰冷的監獄,蜜姐的牢籠是平庸的生活,她做了一陣子漫步雲端的美夢,如今重新跌落下來,掉進了生活的泥淖中。
“你走吧!”蜜姐沒有看柳明,仿佛剛剛激動控訴黃燦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玩弄女性的下流胚子,並告誡自己得擦亮眼睛的好心人,並不存在一樣。
柳明愣了一會,還想再說什麼,隻得到了對方冷若冰霜的一個字:走!
柳明悻悻然離開,剛剛走出門,卻又停下了----房間裏傳出了撕(sī)心裂肺的哭泣聲。
那是夢想破碎的聲音。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柳明和往常一樣,在愛麗絲的洞穴餐廳扮演著瘋帽客,迎來送往,有時也點菜上菜,空閑時和呆子、小六子,還有那個新來的阿亮玩一塊兩塊的鬥地主,他手氣不好,常常輸,但從不發脾氣,而且容忍耿小六玩牌時的各種不規矩……他變得更加“與世無爭”了。
晚上,無論寒風多麼刺骨,他都習慣敞開南窗,坐在桌前,用筆記本寫他的小說大綱,小說的名字定了下來,就叫“愛麗絲的洞穴餐廳”。
他總是會想起和程三板一起初見周密時,對方容顏的明豔、個性的飛揚和言語的機智。蜜姐是他這部風格迥異的新小說的女主角,他將在小說中繼續與對方的故事……偶有聲響,他都會屏息側耳傾聽,他多希望會是隔壁的主人發出的,然而每次都是失望。
蜜姐屏蔽了所有人的微信,拉黑了所有人的電話,銷聲匿跡……柳明知道,心高氣傲的蜜姐,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甚至“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去調查了解真相,這樣隻會讓心高氣傲的蜜姐再也不願意看見自己了……然而這隻是一種極端的、轉瞬就被否定的念頭,沒有什麼比蜜姐安然無恙更重要,即便從此,永不再見。
思緒萬千,雜亂無章,柳明起身添水,保溫杯裏泡著的是前幾天母親送來的有機綠茶,母親沒有忘記上回來時蜜姐對她的熱情,提了句,見兒子沉著臉沒反應,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母親這次除了送茶葉,還有件事情找兒子商量,柳明的父親托人在市交警大隊給兒子謀到了一個內勤的差事,而且表現好的話再運作一番能有機會轉正!
在父母的心裏,愛麗絲餐廳再好,老板再器重,收入再高,也不如公務員的工作好,既體麵又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