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喬欣豔分手後,我又回到了富貴裏,房東對我不錯,如果我曾租住的那間屋子還空著的話,那會是最好的落腳點。
我運氣不錯,房東對我的回歸表現了一如既往的熱情。
‘唉,小胡呀,你離開後,山東佬還有紅姐可經常提起你喲!’他看看我赤手空拳地,關切地道,‘你走後,那間房就沒打開過,沒蓋的就先從我這拿去用!’
這幢用來出租的樓房,原先是開小旅館的,生意不好,才改出租的,所以遺留下了很多床被子,電風扇呀等等舊物,房東為人大方,常免費拿給一些缺少的租客使用。
‘對了,老板,我現在手頭不是很方便,你看房租能不能緩緩再交呀?’我提出一個無理要求。
‘沒事,我還信不過你嗎?你放心住下就是了,什麼時候方便了再說!說實在話,我也不缺那點。’
‘你放心,我隻是暫時不方便,過一陣,該交的錢我一個子都不會少你的!’
我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身上也就是進去時的那點零錢,而工資卡又因為那栽贓彙入的錢暫時被凍結了,得過一段時間才能解凍。
我同房東又閑扯了一段時間,便拿了鑰匙上了樓。
山東佬聽見動靜,習慣性地探頭出來,見著是我,丟下手裏的鍋鏟,衝出來一把攥住我的手,激動得硬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兄弟,怎麼打你手機總是沒人接,正琢磨著去找你嘞,可你知道,工地上我是不敢再去了,經過我都繞著走嘞!’
‘你放心吧,現在不用怕了!’
‘什麼意思?’山東佬一臉疑惑。
‘沒什麼意思,我是說我現在不在那裏幹了!’
我沒有和他多說。
經過紅姐房間時,我下意識地瞥了眼那緊閉的房門,這個保險推銷員還是跟從前一樣,晚上從來不在家的。
想想真是好笑,又有點心酸。
其實我大可不必如此,別人過得才是瀟灑嘞。
有時候我會這樣想,一個人,如果不是喪盡天良的話,做什麼也都沒什麼,自己喜歡就行了,不用管別人說些什麼的。活著已經夠累的了,別再自尋煩惱了。
那一夜,就如同我第一次住在富貴裏一樣,睡得真真的是舒坦,人或許也隻有在看守所那樣的地方待過後,才會覺得外麵的生活其實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難過吧。
奇怪,我滿腹心事入的睡,竟然一覺睡到了中午,中間還不帶插播的,如果不是紅姐跟喊冤似地敲我的門,我還不會醒嘞。
‘你小子,回來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太不夠意思了吧?’紅姐還沒等我把門完全打開就闖了進來。
‘我昨晚上來的時候,你沒在。’我一邊支應著,一邊整理著還沒穿好的外衣。
‘電話呢,不會打電話呀!你不會把我的電話給刪了吧?’紅姐懷疑道。
‘怎麼可能,我刪你電話幹嘛,富貴裏我最想的人可就是紅姐你了!’我說了一句俏皮話。
‘哈哈,你不會是想我的那位姐們吧!’
紅姐話裏的弦外之音我自然是知道的,想必她一定從麗麗那裏知道了那件事情。
可說實話,雖然當時自己覺得是奇恥大辱,可現在回過頭去想想,又覺得並沒有什麼了,畢竟最後別人還是掏了真金白銀的。
很自然地,我想起了喬欣豔來。
昨天她簡潔地回答了我艱難的說出口的困惑後,我們沒有再交談一句,我又一次休會到了心碎的感覺。
‘想什麼呢?’紅姐拍了一下我屁股,拍得相當得心應手,問,‘小帥哥,怎麼又回來了呢,工地上鬧鬼嗎?’
‘鬧什麼鬼呀,工程結束了,誰還留著你!’
‘是嗎?那現在準備上哪高就呀?’
‘不知道,正好休息一下!’
紅姐的電話響了,她打開手機,眼睛一亮。
‘死鬼,這麼久都沒音信,上哪瞎混去了,還記得老娘呀……怎麼,想喝奶了啊,回家找你媽去喝……’
紅姐言語放縱,邊說邊笑,看來和對方也的關係不般。
在自己的房間,我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了。
‘走,跟我吃飯去!’紅姐拽了我一下。
我慌忙拒絕,誰知紅姐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氣昏了過去。
‘去吧,這回是跟男的,不是女的!’
景安很大,許多地方別說去了,聽都沒有聽說過。
其實真的很少有人能真正了解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城市如同森林或者海洋,縱使你是那裏的居民,土著的,而且居住了幾乎一生的時光,可又能怎麼樣呢?你總不讓一條終生躲藏在陰暗潮濕的泥土裏的蚯蚓說自己了解森林裏的一切吧!同樣那些海裏的珊瑚也不可能領略到大海的夢幻與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