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接——自己的朋友(1 / 1)

“白翀!”看守一聲吆喝。

白翀被突如其來地喊聲怔悸了一下,驀然反應過來,順了一聲“在!”獄友們趕緊糾正道:“別說‘在’,要答‘到’”白翀迅速而又響亮地補充了一句:“到!”

一個維吾爾族管教哐啷一聲開了鐵鎖,打開牢門。他個頭不高,大眼,深眼窩,鷹鉤鼻。身體消瘦,用羸弱來形容似乎更恰當。由於打攪了他的午休,仿佛倦意未息;困乏的臉上顯得愚鈍而又懵懵懂懂,流露出自以為是的怨懟之氣。他一手抓著一串複雜的鑰匙,一手拿著一副新款手銬。拿著手銬的手不停地掂掇著,好像在估摸著手銬的分量;略歪著腦袋,兩腳擺出做作的架勢,站在牢門前。盡管白翀不明白為什麼在看守所的高牆裏提審也要戴手銬,但他還是乖乖地伸出雙手,不可抗拒地被手銬將雙手所牢束。走在獄警前,沿著長長的通道,朝副大隊長趙天成和偵察員李小勇走去。

提審室方方正正,(仿佛向每一位來者詮釋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一貫的道理和不變的政策。)有一扇朝南的窗子,窗外有幾排高大的榆樹,枝繁葉茂,把整個窗戶遮掩的密密實實。就是陽光霸道的夏季屋裏也顯得隱蔽、暗淡。偶有機巧的光芒,插過枝枝葉葉,葉葉枝枝的縫隙,才勉強遺漏下幾小片白斑;忽明忽暗,若隱若現。提審室裏隻有三樣東西。在一張黑色的木桌和幾把黑色木椅的對麵,擺放著一張黑色的特別的木椅。說它特別,是因為在它的扶手上安置著一塊寬約二十公分的黑色木板。木板的一頭用合葉連在左邊的扶手上,那一頭用門鼻兒配合了右邊的扶手,以便好上鎖。它的作用是在威懾之下讓犯罪嫌疑人失去反抗的機會;同時還可以充當桌麵,方便犯罪嫌疑人在筆錄上簽字和按手印。當白翀坐上後,李小勇像關門一樣,蓋上了木板並上了鎖。白翀頓時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可言狀的厭怒之感:“什麼犯罪嫌疑人,說的多好聽,分明是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罪犯。”他抬起眼睛,用鄙夷的目光在李小勇和趙天成的臉上來回打量著,臉上流露出因受侮辱而激憤的表情。偵察員李小勇似乎看出了白翀的心思,隻是斜眼裝糊塗,全然看不見。他不在乎白翀會怎麼看他,也不關心白翀有罪或無罪;隻想著自己的母親做生意,開商店辛苦了二十多年,還沒出過門。這次一定要利用自己的休假期領著母親去看大海,遊三峽。副大隊長趙天成則無動於衷,原來他正全神貫注地設計著一場陰謀;所以,心思沒分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