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叩首!”
“升--!”
“平--身!”
“禮成--!”
“稍退--!”
鄧關規規矩矩地退到一旁,再一看古都爾這臉色,恨不能立馬將他撕了。孝家立馬上前,跪下衝鄧關與古都爾二人就是一個響頭,鄧關伸手扶起。跪在一旁的孝子賢孫們頓時哭成一片,一個老太太邊拍著棺材邊哭著,“老頭子啊!你的弟子有出息啦!將軍來看你來啦!你睜眼瞧瞧吧!”那模樣,鄧關看了鼻子就發酸。他毫不猶豫地掏出三兩藏了好久的散碎銀子,交到這老太太手上,擠了擠眼睛,“師母,您要節哀啊!弟子有皇命在身,帶的銀子也不夠,此番對不住先生啊!”他突然發現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要臉了。
“這、這就要走哇!”這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家老頭子教了一輩子書,如今前來祭奠的卻是個“武將”,真不知九泉之下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師娘,改日定當登門賠罪。”
“這、這可如何是好!來、來人,準備飯菜。”這老太太顫微微地吩咐道。好歹他們混了一頓,肚子吃飽了,天也快亮了,他倆又上路了,古都爾雖然一肚子火,填了一肚子,氣也就消了不少。他邊走邊剔著牙,“嘿嘿,你們這兒死人可真有意思。”
“人家辦喪事,你還有意思,你什麼人呐!”鄧關沒好氣地罵道。
這一來可將古都爾本來快消逝的火氣又給點著了,他如好鬥公雞一般衝鄧關吼道:“就你好!為了吃頓飯,你居然帶著我給一個素不相識的老頭磕了三個響頭,想我古都爾英雄一世,什麼時候聽到老夫給別人磕頭啦!吃的還全都是素菜,哼!”
“你還有理啦?要不是你非得沒日沒夜地趕路,我至於要給人家下跪嗎?埋劍山莊是不是有你的老相好?”鄧關也不服氣。
“小子喂!你要搞清楚,天下能跟老子這麼大吼大叫的除了你就沒別人,我忍你很久啦!你要懂得珍惜。”古都爾指著鄧關的鼻尖,恨恨地罵道。
“怎麼?你怕我不給你磕頭!”鄧關眯著眼挑釁地望著他。
“哼!老夫死也要拉著你一塊兒去。”
兩人就邊吵邊往前趕路,“這九華山在什麼地方啊?都走了一個多月了。”鄧關堂堂一個大宋子民,居然還要開口問一個長年深居塞外的大魔頭,丟不丟人!
“就在南邊,快了。”每次古都爾都是這句話。
“前邊好像有個湖。”鄧關朝前一指。
“看見啦!”但見前邊豁然開朗,一汪碧水泛著微微的波濤正有節奏地往東方湧去,“湖岸”長著無邊無際的蘆葦,此時蘆葦微微有些泛黃,微風一吹,如稻浪一般分外壯觀。
“這湖沒多寬,不過挺長的。”鄧關伸長了腦袋,望著煙波浩渺的水麵歎道。
“這是湖嗎!”古都爾輕蔑地瞟了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一眼,“大宋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混球。”他戳著他腦袋吼道。
“就你明白!那你說說看,這不湖又是什麼?”鄧關還不服氣。
“這不是長江嗎!”
“長江!”鄧關大吃一驚,摸著後腦勺,“我的乖乖,我走到長江邊上啦!我記得去年末去武當山,沒這樣的景色呀!”
“我的祖師爺!那時候是寒冬臘月,而今是中秋時節,能一樣嗎?”要不是在武當山鬧翻了,古都爾鐵定要出手“教訓教訓”這個不學無術的“祖師爺”了。
“這裏離杭州有多遠?”
“坐船往東南走,大約八天就到杭州,往西大約八天就是嶽陽。”古都爾知道的比鄧關多多了。
“哎!你要早說來江南,我也不至於一路上盡發牢騷了。”鄧關還不忘了埋怨幾句。
“作為大宋子民,你居然連九華山都不知道在哪兒,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過了江還要走多久?”
“過了江就到了池州境地,快則七八天,慢則半個月。”
皇帝此番接連兩件大喜事,自己的兒子也回來了,八王爺也娶了親,整日裏樂嗬嗬的,人也顯得年輕了許多。對朵朵這個冒牌的皇子更是無比疼愛,每每與人談起,都說“朕的皇兒”。隻因年紀太小,又有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原因,皇帝不敢將他放在宮外的王府之中。還是與玲兒、玉兒、蘇小姐住在清風軒內,這清風軒以前不是這個名字,是叫“明月清風軒”,十年前皇宮變故後,皇帝就將“明月”二字去掉了。清風軒內的所有的飲食都是由禦膳房按照皇子的規製供應的,不過她們還是覺得自己動手做飯比較爽快,畢竟在官中隻要開出張單子來,所有東西都會“送貨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