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後不知天在水 滿船清夢壓星河](1 / 3)

一個人談及過往時無非就是講述他如何曆盡滄桑活到現在,一個鬼談及過往無非就是說他是怎麼死的。

休鬱見夜魃的神情略顯呆滯了一瞬,便清笑的補充道:“你不說也沒事的,隻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僅此而已。”

夜魃遇見的每個人都妄圖吞噬她得到她的力量,從未有人如麵前的少年一般平平靜靜,夜魃知道,休鬱可以用月夕扇煉化她,可休鬱沒有。

“我,我,”接連吞吞吐吐說了好幾個“我,”見休鬱和善的笑意,夜魃終於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喬然依。”

“好美的名字,”休鬱讚歎道:“和你很配。”

小船順流而下,休鬱與夜魃相對而坐,休鬱倚在船幫,對麵紅衣小女孩坐在船頭,此時峽穀間的寂靜不再顯得死氣沉沉,而是沁人心脾的幽靜。

休鬱拿起身邊的一壇美酒遞向喬然依,喬然依猶豫了一瞬仍是沒敢去接:“你不是說我不能喝酒的嗎?”

休鬱起身把酒壇放在了她的手上:“你已經吃過固靈丹,固靈丹可穩固亡靈之軀不受外力影響,這三天你就可以喝酒了。”

喬然依歡喜的打開酒壇,休鬱可還真沒有料到她聞到酒香時會歡喜成這樣,抱著酒壇嗅了又嗅,沒有喝一口就很享受的樣子。

“你說不受外力影響?”喬然依確認道。

休鬱點點頭。

卻見喬然依開心的快要蹦起來,“那也就是說不受你控靈之術的影響了嗎?”

休鬱仍是點點頭,平靜的未起絲毫波瀾:

“你自由了,”休鬱輕笑,自顧自的飲了一口美酒。

喬然依知道,她確是自由了,固靈丹藥效三天,根本用不了這麼久,僅需眨眼間她就可以逃離休鬱的控製躲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隻是,現在她舍得嗎?

“為什麼這麼做?”喬然依懷裏摟著那壇酒,像個小孩子抱著玩具一樣。

“沒什麼,”休鬱平靜的回道:“去吧,不要為禍蒼生就好。”

休鬱這樣說著,其實他知道喬然依定不會殘害無辜百姓,至少他這樣以為。

“就算是要我走,為什麼不是等處理完水鬼的事情之後呢?”

月灣河下遊的水中潛藏有水鬼,水之屬性可以養靈,休鬱即使擁有控靈之力也無法掌控水中的亡魂,而喬然依可以。

“我不想利用你,這隻會令我負罪,”休鬱的語氣輕描淡寫,他確是在趕喬然依離開,喬然依一直也都想逃離活人的束縛,可不知怎的,此刻卻又不忍離去。

“如果我不走呢?”

“那就留著吧,”休鬱玩笑狀的道:“希望你少吃點吧,我可不一定養的起你。”

“我不吃都行,跟著你就好。”鬼到底是鬼,心智不如活人來的聰慧,喬然依說完之後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想,是否是被迷了心神。

“不吃會餓的,”休鬱仍是玩笑狀的說著,並不知喬然依已經認真了起來。

“沒事,我是鬼,餓不死我,隻會讓我變弱,以我的實力來說,可以餓上一百多年,你死之後化鬼我都還能護著你呢。”

“說好了,我死之後你護我,”休鬱隻把她當成個小女孩來看待:“那我得把你給喂飽了,以後你可是我在鬼界的後台呀。”

喬然依眯笑著連連點頭,“那你以後可不準欺負我。”

“我以前欺負過你嗎?”

“也是,總之不要欺負我就是了,還有,不準對我有非分的想法。”

休鬱啞然,他雖說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不過也絕非銀晦之徒,更何況喬然依是隻鬼,休鬱先前也隻是將喬然依當成寵物帶在身邊。

小船順著水流一路往下,許久之後兩岸仍是重重疊疊的崖壁,不見除雜草外的其他生機,就連蟲叫鳥鳴都聽不見。

喬然依抱著酒壇隻是聞香,休鬱卻已經稍有醉意,恍惚間休鬱向喬然依問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那次在吳嶠皇室的第七層塔內,你為何沒有殺我?”

休鬱尋找九界魔眼誤入一座高塔,在那裏是他和喬然依的第一次相遇,當時休鬱毫無防備的擅闖其中,喬然依本應該立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