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也算不少,遇到難事時卻寧要一個人扛。
這就是休鬱啊,曲揚是對的,休鬱天命孤獨,可未必是人孤獨,而是心孤獨。
休鬱坐在石頭上,這石頭在雜草之間顯得孤苦無依,正因有這雜草,這塊可以停留歇息的石頭才略顯珍貴。
“我知道了,他們是要我複仇是嗎?”休鬱顫抖著聲音:“我當然會這麼做!”
並未聽喬然依說其他,休鬱便已經堅定了複仇的念頭。
喬然依的聲音從月夕扇中傳來:“不,他們不是要你報仇。”
“為什麼?”休鬱深皺眉頭:“不為了要報仇,那他們為什麼還要留在人間?”
鬼之所以是鬼,是因為人死之後在人間還有念想,或是恩也好仇也罷,恩仇皆會因時間的流逝而淡化,每年的幾個鬼節他們都可以離開人間,可月灣河水鬼卻停留了足足二十年。
“因為……”喬然依吞吞吐吐,欲言卻又止。
“你隻管說吧,我什麼都可以接受。”休鬱手心捏住石頭上一塊凸出的部分,現在這小小的石頭就是他的依偎。
“因為那魂魄被法事詛咒,百年內無法離開人世!”
休鬱手心的石頭瞬間崩碎,殺人滿門,還要詛咒死者魂魄存於人世受盡折磨!
如休鬱這般風輕雲淡的人,此刻也已無法壓製心中暴怒,真正的殺意顯現時是平靜的,休鬱猛的吸了一口氣,吐出時卻極為緩慢,他隻是輕聲的問道:“是誰?”
喬然依剛欲說話,休鬱又補充的道:“都一並告訴我吧。”
停頓一會兒過後,喬然依似乎是找到了合適的訴說方法:
“您的父親叫朽無憂,來自另一個與天域相仿的地方,二十多年前他來到蜀中,愛上了一位將軍之女,幾經曲折過後終於是得償所願,但女子是家中獨女,朽無憂隻得入贅府中,後來因朽無憂文武才學出眾便代替這將軍之位…”
說到此處,喬然依停頓了一下:
“那水鬼生前是府中的管家,他隻知那天府院被士兵重重包圍,朝中另一位將軍手持聖旨,給老爺安了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捉拿了夫人全家九族三千餘口,押送至一處荒山,全部斬首!”
休鬱的心靜了下來,不,那不是靜,而是冰涼的寒!
見休鬱沒有出聲,喬然依接著說道:“他猜測這應當是因為朝權爭端,畢竟皇室一向如此。”
休鬱瘋了似的哼笑起來,現在一切都明朗了,那另一位將軍就定曲無意所屠之人,現在曲無意仍在皇城一定也是欲要刺殺頒布聖旨的皇帝。
將軍有罪,皇帝有罪,而罪魁禍首休鬱也已經從朽心然那裏得知。
現在該做的,就隻有複仇!
第一次覺得……控靈之術並不是累贅,休鬱又暫時平靜了下來,沒有憤慨,因為他要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他隻需要去做就是。
“那為什麼對魂魄施加詛咒,又是誰做的?”休鬱平靜思緒後又問道。
“不清楚,”喬然依回道。
“沒關係,”休鬱站起身來,“我可以自己去問皇帝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