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這條命,怎麼會引起法師的興趣?”崔玨心神慢慢穩定,臉上甚至帶著笑容。
“你生於前隋開皇十四年,三歲能誦《論語》,七歲能作文章,年方弱冠,就名滿三晉,詩詞文章更是號稱前隋第一,時人稱許為‘鳳子’,因此你便以鳳子為號。不過你命途多舛,平生不得意。及冠之後,尚未來得及施展,就趕上隋煬帝三征高麗,天下動蕩,民不聊生,隻好避難山中,這一避就是五年。大人可為少年誌向難酬而感到悲哀?”
和尚的話在崔玨心中激起了滔天駭浪,他從容的臉色慢慢變得灰白,半晌才喃喃道:“果真如大師所言。”
和尚也不理會,繼續道:“五年後,如今的皇上為太原留守,聽到你的才名,征辟為留守府參軍,你本以為可以出人頭地,一展抱負,沒想到第二年皇上就興兵反隋。本來皇上定鼎大唐,若不出意外,你跟著他進入長安,到如今怎麼也是朝中重臣。可偏偏大軍南下霍邑,你立了一場大功,改變了你的一生。皇上受阻,你崔大人獻策,合圍誘敵,擊破了宋老生的隋軍。於是皇上就命你為霍邑縣令,駐守要地。宋金剛大軍壓到城下,你率領三百民軍就敢發動夜襲;霍邑守將尋相要投敵,你帶著兩個家人到他府上行刺。霍邑被破,你率領全城百姓避難霍山之中,連一粒糧食也沒留給敵軍。劉武周、宋金剛被滅後,你治理霍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百姓們無不安居樂業。我想問你,如此大功,為何皇上在位這麼多年,你仍舊是個縣令?”
聽這和尚將自己前半生的經曆娓娓道來,崔玨不禁呆若木雞,手中握著卷軸,指節發白:“求師父指點。”
和尚陡然喝道:“心如泥犁火,本欲起無名。娑婆三千界,燒個鐵窟窿!你相貌雖然文弱,但你的眼睛卻燃燒著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野心和欲望。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位置會是你的終點,你永不滿足,不知疲憊。身居上位者,若不知你的欲求在哪裏,他如何敢用你?”
崔玨身子一震,陷入沉思。
“哈哈,貧僧就為你指一條明路。”和尚怪笑一聲,“大人是否知道,西方鬼世界,有泥犁之獄?”
“泥犁獄?”崔玨愕然片刻,他通讀各教經典,自然不陌生,點點頭,“按佛家說法,泥犁獄是欲界六道之一,佛家有《十八泥犁經》,說道,人死後,為善多者上天,為惡多者入泥犁。共有八熱、八寒、遊增、孤獨等十八處。也有人譯作‘泥犁耶’或‘捺落迦’,還有人稱之為‘地獄’。”
和尚拈指微笑:“鳳子之名,當真不虛。貧僧願帶大人前往泥犁獄一遊,大人可願意嗎?”
崔玨徹底呆住了。
“有泥犁之王,名曰炎魔羅,欲在東土重開泥犁獄,掌管泥犁輪回,審判六道善惡,如今還缺一名判官。大人的智慧冠絕東土,透徹人心,霍邑百姓傳言大人審善斷惡,從無錯訛,霍邑十萬玲瓏心,都比不上大人心有七竅。泥犁汙穢,人間罪惡所集,正好借大人這千丈的無明業火壓一壓邪穢。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下官這條命,怎麼會引起法師的興趣?”崔玨心神慢慢穩定,臉上甚至帶著笑容。
“你生於前隋開皇十四年,三歲能誦《論語》,七歲能作文章,年方弱冠,就名滿三晉,詩詞文章更是號稱前隋第一,時人稱許為‘鳳子’,因此你便以鳳子為號。不過你命途多舛,平生不得意。及冠之後,尚未來得及施展,就趕上隋煬帝三征高麗,天下動蕩,民不聊生,隻好避難山中,這一避就是五年。大人可為少年誌向難酬而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