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不便多問,目送二人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直到來客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彎處,他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辦公。

......

巨大的紫檀木門就在眼前,張悅然被後麵的人一推,一個踉蹌到了門前。

葉於琛摘掉鴨舌帽和墨鏡,將口袋裏的槍拿出來,黑漆漆的槍口對著張悅然的頭,然後閃到一側,“敲門。”

張悅然語氣忽然變軟,眼中皆是驚怕,“我求求你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回答她的隻有槍被拉開保險栓的聲音。

她的臉色急劇灰敗起來,幾乎快要站不住,隻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門很快被人從裏麵打開,露出特助的臉。

“張小姐,請進。”

張悅然勉強挪開步子,邁進門檻。

下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道已經從背後將她推到,她還來不及思考,整個人已經直接朝前倒去,重重地倒在特助身上,兩個人皆是站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張小姐,你......”

話音未落,隻聽得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葉於琛已經站在了他們麵前。

他將槍對準地上的兩個人,臉卻轉向左邊,看著巨大辦公桌後麵的那個一臉驚愕的男子,“好久不見,淩柏軒。”

後者很快鎮定下來,放下手中的花瓶擺件,緩緩起身。

一身名貴的西服襯得他身姿挺拔,而窗外的如血殘陽,讓那張陰柔的臉此刻看起來更加邪魅。

“葉於琛,好久不見。”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輕步走了過去。

二百七十度的巨大落地窗外,突然閃過幾個人影。

下一秒,窗戶被人從外麵撞破,幾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男人貼地一滾,竟是沒有一點聲音,就這樣將淩柏軒團團圍了起來。

後者輕快一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葉於琛示意部下將地上的一男一女看住,然後抬步走向淩柏軒。

一字一頓地問,“她在哪裏?”

“誰?”淩柏軒故作不知。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葉於琛眼裏的風暴正在聚集。

“誰?”對方依舊不察的樣子。

葉於琛冷冷一笑,按下自己手機的播放鍵。

一個蒼老的男聲,語氣裏充滿了害怕:

“去年夏天,大少爺突然出現在我的事務所,要求看老爺生前留下來的遺囑。老爺在遺囑中有明確規定,那個時候自然是不能公開的,我也不知道大少爺是哪裏得來的消息,非要看。糾纏了我許久,最後給了我一筆巨款,許諾送我到國外頤養天年,我就違背了老爺的意願,將遺囑給他看了。但是遺囑內容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是無辜的,你們相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錄音戛然而止。

淩柏軒微微仰頭,眼裏一片澄明的樣子,“這是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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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葉於琛笑得隨意,“那我幫你解釋一下。何振華,淩氏地產的禦用律師,從你父親淩建祥時代開始,就已經為你們淩氏地產服務了。去年,他莫名收到一筆巨款,然後便消失了。”

“與我何幹?”淩柏軒雙手閑適地插在口袋裏,並不懼怕。

兩個人像在談論天氣一樣,風輕雲淡。

“與你無關?”葉於琛把玩著手中的槍,用槍口指了指張悅然,“你的女人,為什麼會在淩菲失蹤那天下午,出現在咖啡館裏?約她去逛街?”

“我的女人?”淩柏軒指了指自己,“葉於琛,你是不是弄錯了姓名?雲城幾乎人盡皆知,張悅然是我家二公子的女朋友。”

張悅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如同被雷擊中,眼中滿滿的都是不相信,然後,她的最後一點希望也一點點破滅下去。

葉於琛從褲袋裏掏出一疊照片,直接丟在地上,散落一地。

“幾個月前,你和張悅然外出度假,被狗仔隊拍到,你花錢買回來的這些照片,你的特助沒舍得刪掉,打算將來在某個必要的時候用來威脅你,謀取自己的利益。這是我的人今天早上從他電腦裏麵拿來的。拍得不錯吧?”

淩柏軒的目光瞬間化為利刃,朝縮在牆角的助理看去。

“還不承認嗎?”葉於琛冷冷一笑,走到牆角,踢了男特助一腳,“這就是你的百密一疏,淩柏軒。”

然後他揚起槍,對著牆角男子鎖骨下麵的位置就是一槍。

張悅然嚇得臉色慘白,立刻尖叫起來。

葉於琛的語氣卻如春風拂麵,“別擔心,這一槍的位置,剛好能夠擦傷他的肺葉,剛剛夠他出一點血,所以不會那麼快死去的。”

張悅然牙齒打顫,看著眼前這個猶如魔鬼的男子。

特助痛得死去活來,眼裏充滿對死亡的恐懼,強忍著胸前的痛開口,“葉先生,是總裁吩咐我找殺手對小小姐下手的。”

“很好,告訴我原因。”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對方苦苦哀求,像是想起什麼重要信息,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但是,這件事就發生在大少爺看過老爺的遺囑之後。”

“你閉嘴!”淩柏軒再也忍不住,狂暴地吼了起來。

葉於琛卻目不斜視,看也不看他一眼,盯著張悅然精致的臉龐,“現在輪到你了。”

張悅然抽泣著,“我隻按照他的吩咐,要在那天把淩菲帶出來逛街,但是你也知道了,我沒有成功。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很好。”

葉於琛揚了揚手,吩咐部下將他們二人帶到旁邊的休息室,然後才慢慢走向淩柏軒。

後者一臉防備地看著他,“葉於琛,這可是淩氏地產,你想怎麼樣?”

葉於琛低頭,看著他蒼白的臉,“淩老爺子留給淩菲的遺產,無論多少,我們都可以讓給你。我隻要她平安。”

淩柏軒震驚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話不喜歡說第二遍,我的意思,你已經很明白了。”

對方卻依舊嘴硬,“我不明白。”

“那我就幫你明白,”葉於琛狠狠上前,揪起他的衣領,“你的目標,本來應該是你的母親,或者你的弟弟。但是遺囑上卻顯示,淩氏地產的神秘持股人,是你同父異母的小妹妹,這是不是讓你很吃驚?而吃驚之餘,你又深感慶幸,因為你的父親,在遺囑後麵加了附加條款,那便是淩菲在結婚之後,才能知曉和繼承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已經結婚了,但是還沒有領結婚證,也不知道這份遺囑的存在,所以你覺得這簡直是老天在幫你,你在趁著所有的機會,痛下殺手。這才讓張悅然這樣冒險。我說的有錯嗎?”

淩柏軒怔怔地看著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來你已經看過那份遺囑了。”

千算萬算,他也沒想到,自己家中名不見經傳的養女,居然會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葉於琛繼續道,“如果你不肯承認,那也沒關係,瑪麗昂,和你找的那個蹩腳環衛工,都在我這裏,他們應該很期待和你見麵。”

淩柏軒的雙手無力地垂下,“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來問我?”

“告訴我她的下落,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

“嗬嗬,”淩柏軒張狂一笑,“你不要忘了,你是最沒有資格說放過我的人,你身上,可還欠著我們淩家一條人命!”

葉於琛的瞳孔急劇收縮,耐心在這一刻徹底被磨光,他直接拎著淩柏軒的領子,然後將他拉到落地窗邊,“我數到十,你如果不說,那麼明天報紙的頭條將是淩氏地產倒閉,淩柏軒跳樓身亡。”

從二十二樓往下看,街道上的車輛也不過如指甲蓋大小,行人更是細如螻蟻,如果此刻跌下去,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可淩柏軒竟是麵不改色,絲毫不以為意,“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本來就是兵行險招,輸贏都是天意。

“一。”

“二。”

......

“九。”

.....

葉於琛的手上開始用力,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我說!”

聲音裏已帶了明顯的慌亂與顫抖。

死亡的恐懼到底戰勝了一切,脖頸處傳來的力道告訴淩柏軒,葉於琛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葉於琛一把將他丟在地上,“說。”

“我交代我的特助處理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淩菲在哪裏,我真的不知道。”

冷汗,已經順著他的脊背開始往下瘋狂地湧著。

葉於琛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旁邊的休息室。

五分鍾之後,兩聲槍響,從休息室內傳來。

淩柏軒瑟縮了一下脖子,意識到事情不妙。

下一秒,就見得葉於琛大步出來,臉上的千年寒冰已是更甚,他緩緩舉起槍,對準淩柏軒,“你該死。”

話語裏淬了冰,含了毒。

他的手指緩緩覆上扳機處,眼看就按下。

可大門卻在此時被人撞開,門口的三個人見到眼前的景象,皆是驚怕。

沈月芳嚇得三魂去了七魄,呆立在原地。

淩柏凡首先鎮定下來,“葉於琛,你冷靜一點!”

葉於瑾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用手堵住葉於琛的槍口,“哥,你先把槍放下!”

“你讓開。”

“不讓!哥,你冷靜一點,你要是這樣,你會坐牢的,萬一嫂子回來,看不到你,她怎麼辦?!你想一想嫂子!”葉於瑾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命搖晃著葉於琛寬大的身軀,“你想一想她!”

過了許久,葉於琛才緩緩回過神來,任由自家妹子拿掉了手中的槍。

他打了一個手勢之後,所有人武裝的人立即領命,沿著落地窗,原路返回。

葉於琛再度看向淩柏軒,緩緩開口,“一個月之內,如果我找不到她,你陪葬吧。”

說罷便走了出去。

葉於瑾朝淩柏軒頷首,“謝謝你今天來通知我們,才沒有讓我哥犯大錯。”

淩柏凡點了點頭,“我送你們出去。”

......

“對不起,我發現得太晚了。”

淩柏凡追上葉於琛,滿是歉意。

自家大哥藏了許久的陰謀,竟是謀害淩菲,而他,也是今天剛剛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