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提審(1 / 3)

劉幹警站在提審室外一棵梧桐樹下,正在跟一名男幹警說話,經過她身旁時,我腳步頓了下。

想起前世王佳鴻和範笑語對我的欺辱,我斷然停步並轉身,“報告!”

劉幹警其實早就看到我過來了,“什麼事?”因我貿然打斷她的談話,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厭煩。

前世哪怕在校念書期間我都不是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人,但今世我不想再做一個沉默的被欺者。

“劉所,如果你一會兒有時間,再去趟女號吧,我睡覺的通鋪上有幾顆煙頭忘了丟。”

劉幹警雖然脾氣暴躁,但她卻是一個腦筋靈活的人。她剛才去女號給我送東西時看過通鋪,如果我的鋪位上果真有煙蒂的話,她不可能看不到。

而且她也很清楚,像我這種前一天才被搜身關押進來的人,是不可能私存香煙,更不可能有獲得煙火途徑的。

她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僅嗯了聲,便接著與旁邊的男幹警說話。

在我邁上提審室門前的台階時,餘光瞥見她與那名男幹警分開,疾步向高牆下的大鐵門走去。

看來我剛才打的“小報告”生效了,她的返回,代表著——搜號。

今天來提審我的是三個熟人,梁尚軍,綽號小賊,還有一個姓高,時隔太久我忘了他的具體名字了,再有一個是個年輕的女書記員小文。

“坐吧。”雖然我一直拒不認罪,但他們從未對我大聲嗬斥過。

每次提審,都要向我宣講那些我在校期間便已經爛熟於心的法律法規,勸我趕緊招供,以便將來往法院提交我的案件時,可以給我加上一項認罪態度好的從輕量刑情節。

前世拒絕招供,僥幸心理是禍首,我害怕失去公職。同時我也跟王佳鴻一樣,害怕去監獄服刑。

但這一世不同,在外人眼裏,監獄那可怕而又神秘的麵紗,早已因我的入獄服刑而被揭去。監獄比看守所要自由得多,關鍵夥食也好很多。

所以,此刻的我反倒希望案件快點判下來,早日去監獄服刑,離開這人間地獄般的看守所。

可經過昨晚和今早發生的一係列事,我擔心現在就招供,會不會導致我的刑期發生變化。

刑期比前世縮短自然是好事,怕就怕這刑期會因我打亂前世的進度而變長。

“寧恕,你是取得律師資格證的人,你所掌握的法律知識並不比我們少,你應該清楚,沒有掌握你犯罪的切實證據,我們是不可能對你采取強製措施的。”

前世在工作中我經常與梁尚軍打交道。看著他那張坐在提審桌後熟悉的臉,盯著他一開一合的嘴,我突然有些想笑,感覺他是在念經。

前世我僅是一個律師事務所的會計,因為我是家裏的獨女,大學畢業後,在父母的要求下,我放棄了在京就職的機會,返回家鄉工作。

我就職的律師事務所專職律師十四名,兼職律師五人,而行政人員隻有我一個。

我們所的主任叫李士蓉,是一個擁有國家高級職稱的女律師,她經手的案件勝訴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因此她的名氣不僅在煜安市,整個海西省都很出名。

我就業那年正合適趕上律師體製改革,律師事務所由早先的政府撥款改為自負營收。

煜安市隻有我們那一家律師事務所,沒有來自外部的競爭壓力,競爭都是在內部這些律師們之間,收益自然比政府撥款吃死工資的時候要好。在李士蓉的帶領下,大夥的收入逐年見漲。

李士蓉不僅專業能力強,還深諳人際交往的手段和策略。煜安市上到市高官、正副市長,下到各個企事業單位領導,甚至就連擺地攤的個體戶,都跟她感情交好。

在那個互聯網尚未盛行的年代,發生在煜安市的大事小情,她都能先人一步知曉。所以,案發前是誰舉報的,她自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