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曉晨還沒走進臥室,便聞見刺鼻的煙味和消毒水的味道,當下心裏便沒了猶豫,直接推門而入。
雷宇晟當時正閉目養神,指尖的香煙在被子上的煙灰缸上方自燃著,另一隻手臂上,正滴著點滴,亮黃色的藥液正一滴一滴的注入他的血液。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以為是蔣子堯,不耐煩的正想發作,卻在看到來人時,怔住了。
驚訝、欣喜、淡定、冷漠,在一係列的變臉表情後,雷大BOSS最後竟惱羞成怒的選擇了裝睡。
諸曉晨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雷宇晟滿臉胡茬的樣子,襯衣皺皺巴巴的,雙目深陷,加之出差回來臉上曬得醬紫,整個人顯得極其的憔悴。
諸曉晨便沒顧及他的冷漠,徑直走到床前,從他的手裏奪過煙灰缸,走到窗前拉開那厚重的窗簾,打開窗戶,讓空氣對流起來,隨之二話不說,便開始收拾臥室裏的狼藉。
十分鍾後,室內恢複了幹淨明亮,那個裝睡的人,此時伸長了耳朵聽著臥室裏的動靜,在諸曉晨轉身進浴室的瞬間,他飛快的轉過身,把自己手臂上的血管針扯了下。
諸曉晨走出臥室時,看到床單上那殷紅的一片時,驚叫一聲,便奔了出去。
雷宇晟聽到她焦急的衝蔣子堯在喊,蔣子堯一聽到諸曉晨說“滾針了”,便明子自己的哥們在玩苦肉計了——他那血管,能滾針?怕是插個飲料吸管也綽綽有餘。
蔣醫生也是個好演員,當下便十分的配合,飛快的上樓,看到現場便是一皺眉,“哥們,你這苦肉計玩得也……太慘烈了吧!”
蔣子堯迅速的處理了現場,床上那血漬看起來仍是觸目驚心,蔣子堯挺平了臉,“你看著他,不要讓再滾針了!那失去的血,吃十頓飯都補不回來的……”
諸曉晨不住的點頭,此刻,也不去收拾房間了,雷宇晟甚至能感到她在身邊那甜甜的呼吸聲。
……
雷宇晟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睡著的,多日裏的失眠像是突然間便好了,醒來時,卻見窗簾已經拉上,室內漆黑一片,一伸手便打開床頭壁燈,四處一打量,沒有她的影子沒穿拖鞋便衝了出去,樓上樓下靜悄悄的,仿佛昨天她的到來,隻是南柯一夢。心下當時便像裂開了個口子,北風呼呼的吹得他的心拔涼拔涼的。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令他突然回頭,樓梯口,她突然出現,手裏端著一個盤子,上麵放著一個白色滾金邊的骨瓷小碗。
他隻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身便進了臥室,隻是,這次並未甩上臥室的門。
諸曉晨端著粥走進來,把粥先是放在小幾上,然後拉開了窗簾,這是一個清新美好的早晨,陽光雀躍的跳進屋內,雷宇晟的臉色今天好了很多。
“刷牙、洗臉、吃飯!”
雷宇晟不動,也不看她。
“我數三下,你若不去刷牙,我就走了!你愛咋咋的!”
雷大BOSS此時異常的聽話,下了床就向浴室走去,兩三分鍾的樣子,便走了出來。
雖說,還是一臉胡茬的樣子,卻在清洗之後,顯得精神了一些,臉色比昨天也好了許多。
回到床前的雷大BOSS便坐到了床上,諸曉晨把粥放到了床頭,“趁熱吃了吧!胃不好,就別喝酒了!還抽煙,生病了還抽煙!”
雷宇晟目光落在別處,仿佛沒聽見一般,諸曉晨見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白粥一臉嫌棄的樣子,端起碗來。
他一轉頭就看到她手上那明顯的紅腫,眼神一滯,開口對她說出第一句話,“你燙了手?”
諸曉晨仿佛沒聽見一般,隻是從碗裏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遞到他唇邊。“白粥最養胃了!我可是記得某人曾經對說過,即使我喂他的是砒霜,他也甘之若飴……”
雷宇晟當下便勾起了唇,胸口巨烈的起伏。這次,倒是張了嘴,但眼神不再在那粥上,而是灼灼的落在喂粥人的臉上。
諸曉晨下意識的抹了抹臉,“是不是抹著什麼東西了?”
“嗯。”雷宇晟應了聲,順手在她的臉上抹了抹,像是真的在替她抹去什麼東西一般。
那碗白粥的味道確實不錯,吃完後,他竟然問了句,“還有沒有?”
諸曉晨微微訝然,“我隻煮了一碗!”
“那你吃什麼?”
“我一會兒路過文彙路時再吃……”
“你還要走?”雷宇晟
諸曉晨一愣,隨之明白過來,“總不能等你再趕出去吧?!”
那聲音裏莫名的委屈和幽怨,聽得雷大BOSS心裏一下子便軟了,“小豬,我……我那天……是不敢留下你,我怕自己控製不住心中的惡魔,情緒失控再次傷了你!”
雷宇晟也垂下眼,他也說得十分的委屈,慌亂的樣子像一個孩子辯白自己真的沒偷糖吃。雷大BOSS能向一個人低頭到這種地步,已屬破天荒了。
“你說……爸爸給我帶的禮物,還在嗎?”
諸曉晨一愣,雷宇晟口中的“爸爸”令她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咬著牙道:“沒有,當成垃圾扔掉了!”說完便轉過了頭,顯然,想起那天的事,她仍覺得委屈。
“哦。”他下了床從藥箱裏拿出了燙傷藥,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捉進懷裏,開始給她塗藥。塗完藥後,雷宇晟突然抬頭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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