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仇穀外,古樹參天,一派古代原始森林的大氣象。
繞過古樹,穀內便是一片高大精美的典型宋代房屋,正是穀主鍾萬仇的家業所在。房屋依地貌走勢而建,錯落有致,並不怎麼按風水格局。
其中離穀口最近的一處房屋上麵,高高的簷角處,一對繡花鞋正來回蕩得有些小小的寂寞。
繡花鞋向上,一雙靈秀的小腿雖然有著青衫的包裹,卻依然不能遮掩其美好。
纖足秀且長。
“唉,爹爹媽媽又吵架了……”
那是一個稚嫩小女孩兒的聲音,嗲嗲的,糯糯的,聽上去有些薄薄的淒涼。
也不知道小小年紀的她在哀愁些什麼。
小女孩兒話是這樣說的,語調也是有些難過的樣子,可是,她那滿含著對外麵世界無限向往的眼神,卻是遠遠的朝著穀外望去,她那像水晶一樣清澈的眼睛,也是靈動的瞧來瞧去,如黑寶石一般靚麗的小眼珠動得甚是頑皮可愛。小女孩兒現在的樣子,就仿佛想要到外麵世界去好好玩耍一番的小獸似的,又怕媽媽罵,又非常想去。好難選擇的說……
小女孩兒的眼神完全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想要出去。
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嗯,十六……十五歲了,她跟爹爹說想要出去,爹爹就罵她,說外麵的男人很壞很壞的,不讓她出去,媽媽護著她為她說話,然後爹爹媽媽便吵起來了,爹爹說媽媽又要去找那姓段的狗賊王八蛋了……嗯,每次一扯到姓段的,爹爹媽媽便吵得不可開交,爹爹大發脾氣,媽媽又哭又鬧。
煩死了!
每當這種時候,小女孩兒就特別想出穀去。
或許,在小女孩兒的意識深處,可能她並不認同爹爹媽媽的相處方式吧……
爹爹媽媽吵架的時候沒有什麼規律可言,所以,小女孩兒想要出穀的時候也沒有規律性。好多類似想要出穀的這種時候,不論是在陽光明媚的白天,還是在烏七麻黑的夜裏,小女孩兒便都會想像著,有那麼一個大大的英雄來接走她,然後兩人一起闖蕩江湖,走遍五湖四海的名川大山什麼的,好不快美。
這樣的情境,在夢中顯得尤其清晰了。
在夢中,她快活的從這屋簷上跳下去,然後便被一雙溫柔有力的手接住了。
那一接是如此的暖和,竟讓她有種飛行雲上的快樂。
那感覺輕飄飄的。
很舒服。
接住她的那個大大的英雄,麵貌雖然看不大清楚,但她知道,那一定是頂好看頂年青和她年紀相仿的,他抱著她就跑,膽子大得很,比獅子老虎都還要大,也不怕她的爹爹媽媽的打罵。跑啊跑的,她便很是激動了,怕媽媽把她再捉回去。
她不想回去。
她要到外麵的世界去玩耍。
然後她便被自己的想法大大的嚇到了,嚇得好像小便都要出來了的樣子……這種時候她大抵也就清醒了過來,夜裏四下沒人,偷偷的摸一下,又沒有像小時候真正小便在床上的樣子,但卻有那麼一點點兒滑滑膩膩的什麼東西,從那個地方溢出來了,羞人得很。
那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她覺得自己變壞了。
這樣的美夢,小女孩兒便是跟最要好的媽媽也是不敢說的了……
想到羞人處,小女孩兒心裏麵的什麼東西便發酵了似的,脹脹的,滿滿的。想到這些,小女孩兒便不敢再想了。
她要做點別的事情出來,好轉移這羞人的想法。
“噝,噝……”
小女孩兒白白嫩嫩的雙手上,各自抓了一條顏色極為鮮豔的小蛇,口中模擬小蛇兒吐信子的聲音,驅使它們互相攻擊撕咬:“出去,不出去……出去,出去。”她正隨著左手和右手小蛇的各自攻擊,來決定要不要翹家出走呢。
不過,從她最後那句“出去,出去”就知道,小女孩兒作弊了。
她已經想好要出去了。
然後小女孩兒就笑靨如花了,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得很。這時候,小女孩兒腰間的一個皮囊卻是拱動了幾下,似乎有什麼小獸在裏麵,小女孩兒便笑著輕輕拍了一下,嗔道:“你個小貪吃鬼,剛才我生氣的時候你怎麼不動啊?也不出來安慰人家!現在可不許你吃了。”那東西似乎也是靈性得很,聽得這話,便安靜了下來。
小女孩兒心情大好,一躍而起,把兩條小蛇都收了起來。然後她就想要從屋簷上跳下去了。
當小女孩兒正想要跳下去的時候,她就看到衛風了。
或者說,她看到“段譽”了。
之前,衛風在收集情報的時候,他是知道段譽離家出走的事情的,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從城內的消息,以及朱丹臣等人的反應,已是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給完全推演了出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從蛛絲馬跡中順藤摸瓜終於找到段譽,然後把他擊暈,衛風易容成了他的樣子。
易容後,衛風並沒有急著去萬仇穀,而是先去找馬五德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