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揚跟著黃鬆嶺來到一間展廳,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件青花竹節狀小罐子,整罐精致小巧,做工細膩蓋與罐身吻合整體漂亮,包漿油亮厚重,長度9.2厘米剛好是手心把~玩的最佳長度。
“好精巧的蟈蟈罐子。”韓飛揚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黃鬆嶺揮手示意讓人將保險罩拿開,然後說道:“韓先生,請上手看一看。”
“那我就不客氣了。”
韓飛揚從旁人手裏接過來手套,然後慢步走到罐子前,拿在手中,往下一番便看到下方六字楷書款兒:大明正統年製。
隨後,韓飛揚嘴角微微一挑,便知道了這東西的來龍去脈。
“韓先生感覺這大明正統年製的蟈蟈罐子如何?”黃鬆嶺略有深意地問道。
“那我就獻醜了。”
韓飛揚微微一笑,“這東西,我看起來不真。”
“不真?”
韓飛揚一言出口,這瞬間有人上前說道,“這口說無憑,可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任。”
此人宋朝語,國家二級鑒定大師,這件大明正統年製的蟈蟈罐子,就是他鑒定為真,所以聽到韓飛揚的話,便感覺非常刺耳。
“朝語!”
黃鬆嶺回頭輕輕瞪眼,但也隻是逢場作戲,並沒有再大聲訓斥。
“是,黃首席。”宋朝語聽到黃鬆玲的訓斥,便乖乖閉嘴,不再與韓飛揚對峙。
“其實也不太難。”
韓飛揚微微一笑,“眾所周知,當年宣德皇帝朱瞻基,算是一位勤政愛民的皇帝,他不怎麼好女色,但卻非常喜歡玩兒。玩什麼呢,鳥蟲。
跟據明史記載,宣德皇帝在位九年零七個月,雅好眾多,比如留神詞翰、精於繪事好促織之戲等,特別是對養蟋蟀和鬥蟋蟀更是著迷,當時為了養蟋蟀和鬥蟋蟀的需要,他下令燒造了很多瓷器蟋蟀罐。
此外,宣德帝少年得誌軍政之餘,指使太監到全國各地甚至遠至朝鮮,搜羅鳥獸花木與諸珍異之好,密令蘇州知府況鍾進貢蟋蟀千隻,用世襲的官職賞賜蟋蟀進貢者。
直到1455年元月,宣德帝病死,其皇位由他年僅8歲的兒子,正統帝朱祁鎮繼承。為防止朱祁鎮玩物喪誌,荒廢學業,太皇太後張氏發布了命令:將宮中一切玩好之物、不急之務悉皆罷去,革中官不差。
不僅僅如此,宣德帝死的當年,按照太皇太後的這道命令,還令景德鎮禦窯廠燒製好尚未進貢的蟋蟀罐也全部打碎深埋地下,一直到正統、正德時期仍停止燒造。
所以除了當年已經賞賜下去的那些蟈蟈罐子,整個大明王朝幾代皇帝是都沒有蟈蟈罐子的。所以,這個大明正統年官窯燒製的蟈蟈罐子,不可能為真。”
“哈哈……”
黃鬆嶺聽到韓飛揚的分析,臉上立刻浮現出濃鬱的笑容,“韓先生所言不差,據悉17前出土過大量鳥蟲罐兒的碎片,以此驗證了史料。這件大明正統年製的蟈蟈罐子,是後世仿品。”
“我……”
宋朝語一聽,頓時間麵紅耳赤,顏麵有些掛不住,低頭卻說不出話來了。
“沒有人說你的不是,這裏的知識太過偏門,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黃鬆嶺出言安慰,宋朝語也是以為難得的人才,正值年輕氣盛,絕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廢掉,“另外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韓飛揚韓先生是這次代表朝鳳閣出席下午鑒寶大會的嘉賓!”
此時此刻,黃鬆嶺已經知道韓飛揚高深莫測,完全可以代表朝鳳閣出席這次鑒寶大會。
“韓先生……”
宋朝語拳頭在身後緊緊握住,但他麵服心不服,咬著牙說道,“韓先生,我還有一物想要向您討教討教,還請您不吝賜教!”
他是朝鳳閣年輕一代唯一的國家二級鑒定大師,原本以為這次是自己代表朝鳳閣出席,但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還當眾給了自己難堪,年輕氣盛的他如何能忍得住這口氣。
“朝語!”
這一次,黃鬆嶺語氣瞬間冷酷起來,目光閃爍著嚴厲,盯著宋朝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