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想把她找回來?
蕭曦曦像被什麼定住了一般,腿像灌鉛似的,絲毫不動。她隻是被司徒雷焰這樣靜靜地摟著,他最獨有的氣息,縈繞在她身上,卻像有著一種不容反抗的力量讓自己不能掙脫。
因為對祁誌明施加了太大的力量,時間持續又太長,摟著蕭曦曦時司徒雷焰依舊略有喘息,他高大挺括的身形隨著呼吸緩動起伏。環抱著她,心裏幽然而升的釋然,她來了,是原諒他了麼?
蕭曦曦被他堅實的臂膀攬著,周圍靜得甚至能聽到他胸腔裏隱隱傳來的心跳聲。沉靜了片刻,她才輕輕推開他,仰著頭輕聲道:“停手吧。”不希望再有什麼創傷與創痛,傷害既然已經有了,又無可抹去,索性不如讓它就那麼過去。如同昨日一般,既屬於昨日,便不再知返。
司徒雷焰微低下頭,沉默看著她白皙的臉,他確實殺祁誌明的心都有了,不願意讓他死得那麼痛快。每一次拳頭、木棒落到他身上的時候,聽著他的慘叫,他心裏才覺得減輕一點兒對蕭曦曦父母去世的介懷。
中間略微疲憊了,他便用腳狠狠地踹在他身上。開始的時候,祁誌明嘴硬得狠,一直叫罵著妄圖還手,但豈是司徒雷焰的對手。他的獸性幾乎全被激發出來,一直打到他聲音逐漸變小,直到無力吭聲為止。隨著他從半夜一直耗到淩晨,祁誌明也變得奄奄一息。沒想到這個時候,蕭曦曦竟然來了。
他的心裏才從無限的恨意、焦灼中頓時拔了出來,在這濕冷的夜裏,有一點兒無聲的暖暖的東西,逐漸融化著堅冰的尖銳。或許,隻有她才能給他這種特別的感受,也確實隻有她,才能融化他,讓他悍然停止。司徒雷焰冷冷地轉過身,看著躺在地上近乎沒有氣息的祁誌明。
“傷害已經注定了,但是也已經過去了。我們走吧。”蕭曦曦淡然說,她有點兒不敢再去看流血的祁誌明,現在的她,一點兒都不能想象那種血肉模糊的感覺。不敢想父母的痛,便放過別人,心裏才能舒服一些。
身後的祁誌明近乎沒有氣息,紋絲不動。頭暈腦脹中,他用盡渾身的力氣,依舊用力對著走向門口的幾個人的背影,惡狠狠地說:“打不死我…我就不會放棄。司徒雷焰——我,絕不會放過你!”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惡氣。
身後這種聲音讓幾個人停下腳步,司徒雷焰眉頭緊蹙起來,他的血液又瞬間衝向額頭。祁誌明竟然當著蕭曦曦也依舊故我放縱,讓他不能容忍!他當即轉身,臂膀的肌肉緊繃起來,直接想要衝過去。是他自己要死的,那他就成全他。
隻是蕭曦曦瞬時衝向前,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聲調平緩卻又充滿了讓他不得不從的意味:“司徒雷焰,不要去,你聽我一次。好嗎?”
如果換做以前的話,司徒雷焰是絕對不會任憑一個女人的阻攔,就停滯自己的暴戾。但現在他卻站在原地,用凜冽陰冷的眼神掃著地上的人,轉身攬著蕭曦曦走出了倉庫。縱使他多麼希望地上的人變成一具屍體,現在也隻能忍著自己那種暴怒。
坐在車上,司徒雷焰和蕭曦曦都一言不發。死寂的沉靜充斥著車廂裏的空氣。
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司徒雷焰不眨眼睛地看著前方,忽然開口打破了凝固:“…對不起。”
對不起?蕭曦曦輕輕閉合了一下酸澀的眼睛,他的意思是對父母的死表示歉意麼。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取代了之前對自己的誤會。淚意又上來了,但蕭曦曦竭力壓製著,隻是平淡地說:“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複生。我不怪你。”
這句話的淡然,讓司徒雷焰反而像利刃滑過一般。他寧願她知道了真相以後,大哭大鬧地怪他,氣他。可她沒有。這樣的她和那個會賭氣,會倔強的她簡直像兩個人一樣。是這個創痛改變了她麼,司徒雷焰不得而知。
對不起,說出來也依然留存心底。遠超過對顧若藍的。
“這兩天…好麼?”他繼續問,試探性地問一些她的消息。不知道,她和仲易軒——在一起,好麼。想到這就有一種莫名的苦澀感。
“…嗯。”蕭曦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好,還是不好呢?又或者說,好或者不好,都和他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看她對自己惜字如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想講,司徒雷焰沒再問,緩緩開口:“我送你回去。”哪怕一會兒也好,讓他和她一起多一會兒,心中的安然便能多片刻。
車穩穩地起步,在路上不緊不慢地前移著。蕭曦曦其實很困很累,但是卻並不想睡著。她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為什麼會讓她這麼清醒又敏感,她能感覺到他的右手放在檔位時的沉穩,轉動方向盤時候的果斷。一切都好像是回到從前一般,隻是那時,那地,那人,都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