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過去,一輪泛紅的朝陽再度浮現在天邊。
迎著清晨的第一縷朝暉,土耳其中部城市錫瓦斯的一處郊外機場,露水打濕的石板路上,身穿幹練黑色皮衣的男人正疾步前行。
邁著輕快有力的大步一直向前,靴底與粗糙石板摩擦的吱嘎作響,步伐舉止間顯露幾分軍人的身份,男人沿著略顯曲折的小路走向稀疏灌木叢邊的一長溜空地,來到這座原本用於輕型飛機起降的小型機場上,這兒也就是他和戰機的臨時駐紮營地。
“早安!米勒,今天也拜托你了。”
“啊,哪兒的話!——早安,費希爾少校。”
聽到身後男人的招呼,正在跑道盡頭遮蔽機棚裏忙碌的地勤機師回頭招手,像這位一向準時來到崗位的高大男人問了聲好。說話間,機師看向少校不苟言笑的堅毅臉龐,他每每覺得以一名空軍飛行員的身份來說,哈羅德*費舍爾,這位有著一頭褐色亂發與明朗線條的青年人身材太高,不過看到他坐進戰鬥機的駕駛艙裏,卻又沒顯得多麼局促。
說話間,走進茂密遮蔽網覆蓋下的臨時機庫,費希爾少校繞過停在戰機旁的掛彈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例行公事一般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小塑料瓶,他向手心裏倒出一粒,然後拿起水壺來把扔進嘴裏的藥片送下喉嚨。
在大戰正酣的當下時節,和遍布土耳其領土的大型軍用機場不同,清晨的錫瓦斯郊外機場上見不到轟鳴的戰機和奔忙的車輛。這時候仍然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嘈雜幹擾。少校從容的做好一切飛行準備。他抬手看了看表,然後現出一個對挺滿意的輕鬆表情。
七點十五分,時間掌握的剛剛好。
大概是在一周以前,從萬裏之遙的愛德華茲空軍基地離開,結束了在荒漠地帶獨來獨往的漫長訓練,哈羅德*費希爾和他配屬的一架f-15s/mtd戰機一同來到土耳其,在這座臨時征用的小型機場安頓下來。
作為美國空軍寄予厚望的王牌飛行員,少校和他磨合嫻熟的“敏捷鷹”戰機一樣。都是軍方高層臨時配屬給美國中央司令部的高端武力;為了保障這位曾經的頭號王牌順利出擊,同時也盡量避開無孔不入的克格勃滲透偵查,司令部特意把他安排在一座便於藏匿行蹤的小型機場,用一輛輛越野卡車把配件和武器、設備運來並準備齊全。由於機場的跑道太短、無法支持普通戰機起降出擊,建立在錫瓦斯的這一處臨時場站裏,駐紮的戰鬥機暫時也就隻有費希爾的這一架。
作為臨時改為軍用的小型機場,對於錫瓦斯郊外的這一條又短又窄、長度不足六百米的簡陋跑道,一般的戰鬥機即使能夠勉強起飛、也沒有辦法順利降落。
然而跑道的長度限製,對於加裝了二元推力矢量控製裝置的f-15s/mtd來說卻不是什麼問題,這種機型的出現就是為了探索一線戰機的短距起降能力;得益於發動機尾噴口的反推裝置。加上費希爾少校的精準操控,空重超過原型f-15c的“敏捷鷹”最短降落距離還不到五百米。在這兒駐紮倒是相當合適。
自從來到錫瓦斯駐地,幾天來駕駛戰機參加“台風行動”,少校與新型戰機的組合取得了意料之中的優異戰績,也讓中央司令部的將軍們刮目相看;於是就是在今天,像之前的好幾個早晨一樣,看過傳真過來的任務計劃安排之後,哈羅德*費希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邁開大步走向已經在跑道一頭發出沉穩轟鳴的“敏捷鷹”。
“‘飛鯊’,武器係統檢查完畢,可以開始確認控製麵操縱。”
“好的。——確認控製麵操縱正常,係統自檢沒有問題;呼叫‘方尖碑’,我已經做好出擊準備,請求起飛。”
“‘飛鯊’,這裏是‘方尖碑’;目前西南向風力三級,能見度良好,可以起飛。”
坐在艙蓋合攏的駕駛艙裏,轉頭看清楚座機的氣動麵動作正常,費希爾的眼光在機身脊背的巨大暗黃色十字上停留了片刻,他下意識的抬手按了按胸口,低頭確認戰機飛控與電子係統自檢正常。隨著節流閥的淺淺推進,發動機的運轉震顫通過機身傳來,他在無線電裏聯絡了機場指揮員,然後就準備駕駛“敏捷鷹”飛向北方的湛藍天空。
今天的升空出擊,會不會遇見那位傳說中的對手呢……
朝陽正緩緩從背後升起,暖色調的陽光投射在“敏捷鷹”通體暗黑的粗壯機身上,隆起的水泡型艙蓋裏,費希爾的思維卻有一點走了神;兩眼凝視跑道另一頭的無邊天際,想起來幾天之前接到的指示,每次出擊都會掛著十字架的少校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裏,他在想這會不會是自己的一種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