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閉氣到臉頰被漲得青紫時,她就小心的抬手捂住唇鼻換一口氣,再繼續前進。
黑暗裏幾乎看不到前路,隻有夜風吹過時,那些食人花腰肢招展的響聲。
她覺得她頭頂上那些花朵似乎都瞪著一雙眼睛,盯著她,就等著她自投羅網,隻要稍有不慎,就定將她與帝決撕裂成碎片。
這些隨風起舞的颯颯響聲,如同是在嘲笑的聲響,一點一點灌進她的耳朵裏。
媽的,從沒覺得在夜色裏爬行是如此滲人的慌。
鳳傾狂咬緊牙,滿臉都是堅毅,一定要帶帝決出去,不能讓生命終結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若不是她在門口撿起皇徹,就不會有一係列的連鎖反應,也不會連累帝決到這種地步。
若是帝決折損到這裏,那她就是死個千萬次也不足以贖清罪孽。
那般高貴傲氣的一個人,怎麼能有如此莫名又憋屈的死法。
就算死,他也應當是高貴的死。
可是,前方的出路還是未知,她的體力也漸漸流失,她的身軀已是冰冷,隻能靠著僅存的意識往前爬行。
她已經放空了腦袋裏的所有思緒,隻是一門心思的催眠自己,爬!爬!爬!
一定要從這個鬼地方爬出去,一定要帶著背上這個人出去。
汗水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夜晚的風刺骨的讓人牙根都在打顫。
鳳傾狂根本就不敢停下來休息,潛意識已經在告知她,現在若是停下來,那她根本就爬不出去了。身體機能已經到了危險崩潰的邊緣,稍微一個放鬆絕對就萬劫不複了。
正在這天地俱靜,隻有風聲過耳的時刻,在食人花虎視眈眈的包圍下,鳳傾狂居然聽到了人的聲音。
她嘴角微微扯出一絲苦笑,果真是體力流失的太快了,盡然連幻覺都出現了。
往前移動一小截,那聲音越來越多。
鳳傾狂猛然停下身子,僅存的點點意識讓她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眼裏一陣精光。
不是幻覺,是真的有人。
她趴在那裏,將全身所有的意識精力集中在耳朵,在窸窸窣窣的花朵摩擦聲中,她聽到在那上方若隱若現的傳來人聲。
“怎麼辦?大長老,人已經跑了。”
大長老?鳳傾狂抿了抿唇,哪兒的大長老。
“跑?不可能!要想打開密室那就必須是沒有煉氣的人才可以完成,沒有煉氣的人怎麼可能跑得遠,找,翻地三寸也要找出來。”
密室?難不成是相家的那密室。沒有煉氣才能打開那密室,她應該說他們的運氣已經爆棚了嗎?
“這方圓百裏都有我們的人,確實沒找到。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也隻有這食骨花下,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有人藏進去啊。
鳳傾狂眨了眨眼,真想蹦出來說一句,鄙人不才,還真是藏到這食骨花下了。
“不要放過任何一點可能,燒了,把這食骨花給我燒了。”那大長老的話語斬釘截鐵,大有趕盡殺絕的意味。
鳳傾狂心裏一凜,糟了,若是他們毀了這食骨花,那她與帝決肯定是得暴露了。
來人定是那相家的人,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果然是氣急敗壞惱羞成怒了。
她腦海裏轉動無數個想法,但是卻沒有一個能解決眼下的困境,這將近一夜的爬行已經讓她的體力消失殆盡,若不是靠這一口氣吊著,早就暈過去了。
有濃豔飄進她的鼻尖,她微微側頭望向身後,隻見衝天紅霞之火染盡天光,也染紅了她的眼簾。
這些人還真得敢燒,若是火勢沒有控製得當,勢必會燒毀大片樹林,這是已經氣瘋了嗎?
食人花似乎在尖叫,紛紛開始被焚毀,濃密的煙霧迅速縈繞在了整個上空。
鳳傾狂的手指深深抓進身下的泥土,牙齒緊咬嘴唇。
難不成,今夜還真要交代在這裏了嗎?不行,不可以。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更何況還有帝決,她怎麼能讓帝決落到對方的手裏。
她強撐著,一邊想著解決的方法一邊加速超前爬去,能爭取一點是一點。
但是脫力後的爬行如同那瀕死之人最後的掙紮,即使拚盡全力也抵不過身後連天大火。
那灼熱的溫度似乎都已經沾染上了她的身體,那越來越接近她的紅蓮焰火讓她銀牙欲碎,眼眸裏血絲漸湧。
“大長老,找到了。”有人在上空巡查,已然看到了火光下鳳傾狂爬行的身軀。
“卑賤豬狗也敢偷我相族之物,看我不將你剝皮抽筋,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一聲怒吼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