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忘言:“……”
完了,完了,付忘言心想。
去年冬天的一麵之緣,讓她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可如今每次麵對她,她就很少看到他流露出和當年一樣溫柔似水的表情。
重逢以來,她麵對的是和記憶裏截然不同的顧疏白。
雖然他對人很有禮貌,可也很淡漠疏離,總是和別人保持一定距離。
如果不是因為顧教授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她真的懷疑她麵對的不是真正的顧疏白。
付忘言現在倒不是恐醫。雖然顧疏白是醫生,可他沒穿白大褂的樣子倒是嚇不到她的。她之所以這麼害怕麵對他,就是因為她不願再給自己留有幻想。
何況自從她知道他是醫生以後,她就強迫自己掐斷一切對他的想入非非。他如今不記得她最好,哪怕記得她,她也不能再對這個男人執迷不悟了。她恐醫嚴重,絕對不允許自己日後嫁給一個醫生。她覺得那樣簡直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她不敢直麵他的視線,眼神躲閃,有幾分心虛,“顧醫生真是說笑了,我為什麼要怕你?”
顧疏白抬眸瞥了一眼,這姑娘正在用手指摳她手包的金屬鏈子。
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一緊張就這樣。幾次下來,他也注意到了。
男人抿了抿嘴,道:“既然不怕我,你緊張什麼?”
付忘言:“……”
“我沒有緊張。”
“那你拚命摳包帶做什麼?它得罪你了?”
付忘言:“……”
她深吸一口氣,朝顧疏白攤手,“拿來。”
“什麼?”
“創口貼啊!”
顧疏白:“……”
畫風轉變如此神速,他都有些銜接不上。
他怔了怔,遞過去。
“謝謝。”
付忘言接過,重新坐到花壇邊。撕開包裝,將兩隻創可貼小心翼翼地貼在腳後跟。正好可以完整蓋住她被鞋子磨出血的地方。
她不知道顧疏白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後腳跟被磨破皮了。她也不知道他哪裏弄來的創口貼。她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她創口貼。
但是這兩隻小小的創口貼卻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溫暖。
從小到大,除了小叔叔,付家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
爺爺奶奶不喜歡她,眼裏容不下她。父親重男輕女,根本就看不見她。繼母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打得兩手牌。付淮那祖宗隻要不找她麻煩就不錯了。有誰會注意到她?又有誰會關心她?
母親去世以後,她會接回付家。她儼然就是一個外來者,貿然闖進這個不屬於她的領地。她蜷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和整個付家格格不入。收到排擠和壓迫是自然的。
她過往的日子,壓抑煎熬,荒蕪空蕩。長久置於烈烈風口,飽嚐這人世涼薄。
書上說:“你曾經不被人所喜,將來才會珍惜那個對你好的人。”
顧疏白這是對她好嗎?
她不知道。
也許人家隻是順手而為。沒有任何其他深意。
她隻知道她感動了。她珍惜這點來自她喜歡的男人微不足道的好。
付忘言:“……”
完了,完了,付忘言心想。
去年冬天的一麵之緣,讓她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可如今每次麵對她,她就很少看到他流露出和當年一樣溫柔似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