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隨著孩子的到來似流水一般飛快的過去,她忙著安胎,忙著和顧錦同鬥智鬥勇,忙著視察和暢馨園修整好了沒有。
她像一隻陀螺旋轉的飛快,甚至忘記了生活中一些令人不悅的事情。
比如和那個厲夫人長得很像的何黎小姑子。
這日,莫千瓊例行的檢查,姣素百無聊賴的依靠在軟墊上看著庭外的景色。
有一片落葉正悄無聲息的從蔥翠的大樹上脫落,變黃了的枯卷身姿像一個婀娜起舞的美人在空中優雅的揮灑著最後的生命。
她本來挺高興的,可不知不覺竟傷春悲秋了起來。
站立一旁的文淵上前抽出白帕遞到她跟前。
莫千瓊抬頭飛速的看了她一眼,又嗯嗯哼哼的低下頭,閉眼繼續認真摸脈。
姣素拭去眼角的淚痕,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文淵退下。
又過了一會兒,莫千瓊才放開手,收好脈枕,道:“入秋了。”他乍然這麼一說,惹得姣素一怔,呆呆看他。
莫千瓊又道:“胎兒已滿五個月,胎象很好。”他的視線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之上,那小腹膨的凸起,像一顆小西瓜一樣藏在她袍衫裏,極可愛的模樣。
再看去那個小婦人,臉上也有了肉,經過調理皮膚也不是蠟黃蠟黃的了,莫千瓊很滿意起身站了起來,不像往日開藥而是囑咐說:“孕中情緒波動大,剛才那樣是極正常的。”
姣素一時沒反應過來,連連看了他好幾秒,後捂嘴笑了笑,點頭應說:“知道了。”這大概是莫千瓊的安慰了,姣素心下覺得暖暖的,也起身送他出門。
文淵正扶著她,三人前後依次而行,正走到折門外,忽聽的外麵飛快的腳步聲。
隻瞧著芸蟬飛跑過來,臉色極難看,劈頭蓋臉就說:“夫人,那個何黎又來了!”那何黎自從主公隨口一說,她就半個月有十天都賴在宮裏,恨不得腳上都生根了。
莫千瓊嘴角抽了抽,回望身後的人。
姣素隻是眉頭微微的一皺,後竟什麼表情也沒有,連剛才傷春悲秋好歹還哭一哭,自己的丈夫很可能被其他女人拐走,她難道不動怒嗎?
“你剛才說去給我拿紙鳶,紙鳶呢?”姣素不答反問,摸著隆起的小腹。
芸蟬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連忙扶著她就往胡床上坐去。
“紙鳶我讓人帶回來了,估計還在後麵吧。”芸蟬往後看了看,果然不過說話間的功夫,宮娥緊隨其後跟了進來。
姣素快快招手:“今日正好秋高氣爽,莫先生何不跟我們一起去放紙鳶?”
莫千瓊也不知怎麼的,竟點頭了,然後前腳跟出去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答應了一件怎樣的蠢事。
他竟然陪女人去放紙鳶?
不過,他看著融融秋日的太陽光芒透過他的骨指穿透進來,初秋的涼意從身上的縫隙之間穿過,再看看前麵走的那般朗朗樂觀的小婦人,他想了想其實陪她去一趟也無所謂,他才不會說他自己也好久沒放了。
蜀宮放紙鳶最好的地方是在佘山上,但姣素如今身懷有孕不易爬山,隻好選在離顧錦同的勤政殿不遠的涼台上。
涼台極大,用整塊整塊的漢白玉拚接而成,大致有二十來畝左右大小,環繞一圈可以拍個大型的歌舞也不在話下。
莫千瓊才剛跟著她們過來,下一刻就後悔了,因為姣素選擇了放紙鳶,他成了跑腿的那個。
她放出長線,莫千瓊快速的奔跑著,跑了一會兒渾身都是汗,紙鳶還沒放上去。
姣素也累了很,低頭彎腰看他,埋怨問:“你怎麼不跑快點啊!”
莫千瓊差點吐血,發誓下一次絕對不陪女人放紙鳶了:“是這個紙鳶有問題,能怨我嗎!”
芸蟬撩了長袖,擠開莫千瓊,直接拿了紙鳶。
姣素來了精神,放出長線,主仆二人默契的配合著,迎著風向,紙鳶越飛越高,最後直上了青天,在湛藍的天空中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一隻巨大的蝴蝶和藍天白雲在一起,為這個幹燥並且漸漸開始蕭瑟的秋天點綴了不一樣的色彩。
“好厲害啊!”文淵也跟著激動了起來,帶手鼓掌吆喝。
緊接著錦魚紙鳶,各式各樣的紙鳶一一放飛到了半空之中。
姣素回過頭笑問:“莫先生,我這個紙鳶借給你放吧。”
莫千瓊已是快吐血的階段,放了半天竟還不如一個女人!再看看這兩個主仆一個個趾高氣昂的顏色,他極度別扭的轉過頭:“既然紙鳶已經放上去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正要轉身就走,一隻金黃色的錦魚紙鳶突然斷了線,隨著風吹到了極遠的地方。
他們墊起了腳看著紙鳶最好落到了勤政殿內。
宮娥們紛紛看向姣素。
勤政殿和紙鳶如此格格不入,若是貿然進去,依照主公的脾氣很可能躺著出來。
文淵說:“夫人,您看呢?”眾人皆看著她。
姣素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對芸蟬說:“你與我一同去吧。”
正要走的莫千瓊回過頭來:“夫人,讓微臣與您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