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桂香正端著藥碗，幫高老爺吹涼。
門外，高瑾蠟黃的臉隱在夜色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額頭上青筋暴起。
林慧貞勾唇一笑，看來有人的想法和她一樣，孫桂香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女人，請君入甕，這招兒夠狠，怪不得能夠上位呢。
砰地一聲，藥碗被高老爺打翻在地，黑色的藥汁摔得到處都是。
孫桂香手足無措的看著高老爺，不明白他怎麼突然發怒了，“嫌這藥苦啊，身體要緊，我讓下人給你準備藥丸吧。”
“你以後，少聽些外麵的風言風語。”
高老爺麵色不愉，對孫桂香也沒有了以往的耐心。
“老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個月前，姐姐的祭日，你是不是去過靜安居？”
孫桂香蹲在地上，撿著碗的碎片。
林慧貞翻閱了手下人查到的消息，高瑾和南若瑜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一個月前，高瑾生母的祭日。
而高府的下人，似乎也很忌諱這個原配夫人，就連高瑾這個兒子，當時也還小，在孫桂香的照顧下，也甚少提起自己的親生母親。
“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賤人。”
高老爺看著孫桂香，冷聲喝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老爺還是不能釋懷嗎？”
孫桂香自顧自的說著，仿佛沒把高老爺的警告聽在心裏。
“你閉嘴，給我滾出去。”
高老爺捂著胸口，氣都喘不上來了。
“我滾可以，但你做過什麼，自己清楚，自己造的孽自己還，不要讓兒女替你受罰，我這個當娘的看著心疼。”
孫桂香理了理掉下來的頭發，整個人看上去出奇的冷靜。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高老爺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不再理會孫桂香。
“你自己遭過的罪，受過的侮辱，怎麼著，也要讓你的兒子嚐嚐？”
孫桂香冰涼的聲音響起，沒帶著一絲熱乎氣。
“我掐死你，賤人……”
高老爺掀開被子，就要衝孫桂香撲來。
“惱羞成怒了，南若瑜肚子的孩子，還是姓高吧，我的老爺，那孩子要是生出來了，是該叫你爺爺，還是叫你父親呢，真是天大的笑話，怪不得她死不瞑目，原來是受了這樣的侮辱啊！”
孫桂香說完這話，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你胡說八道！”
高老爺臉色鐵青，指著孫桂香的手都在顫抖。
“嘭……”
門被撞開了，高瑾陰沉沉的站在門口，腦袋裏麵一片空白，完全憑著滿腔的憤怒，將門撞開，然後，睚眥欲裂的看著眼前的高老爺。
他一直敬愛著的父親大人，怎麼能做出這種罔顧倫常的事情，是他害死了若瑜……
“瑾兒，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父親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是騙你的，她想激怒你，你冷靜一點！”
高老爺看著站在門口的長子，心慢慢的往下沉。
高瑾的眼睛紅的嚇人，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像找到救星一般，抓起一塊死死捏在手裏，血不斷地往下滴答滴答，“我，我要殺了你！”
孫桂香正端著藥碗，幫高老爺吹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