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子時,許臨風隻覺困意陣陣襲來,好在他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了嗅鹽,猛的一吸。
神清氣爽。
夜幕深沉,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摩挲聲。
許臨風伏在桌上,半眯著眼,從縫隙裏觀察著窗外的動靜。
他瞧的有些累,就將眼珠轉了回去打算歇息一陣子。
而正在這當口,窗外卻忽而傳來了一陣衣物的窸窣聲,緊接著,一股子熟悉的酒香竄入了他的鼻間。
他心中激動,抬頭就想開口。
冷不防的,一隻墨蕭托住了他的下頜,清清冷冷的女音隨之而來,讓他的話語卡在了嘴邊:
“找我做甚?”
許臨風如何也想不到他們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見麵。
那墨蕭正正的卡在他下頜上,帶了些玉脂的細膩和溫涼,他半抬了頭,視線所及之處,是她眼上那一截赤色的紅緞。
淡淡的酒香自她身上飄逸而來,許臨風是不會飲酒的,且他五感敏銳,總能在江湖莽漢上嗅到衝鼻的酒臭。
是以除了入藥,他是不會沾酒的。
可她身上的味道卻又不同,淡淡的酒昧糅雜了淡淡的冷香,帶了股惑人的醉意。
許臨風想好了許多問題,譬如問她是何人,為何跟著自己,為何保護自己之類的。
可話至嘴邊,化作傻傻的一句“姑娘,我,我幫你治眼罷?”
這話一說完,上官曄沒甚表情,許臨風卻脹紅了臉。
他一定是傻了上官曄收回了墨蕭,麵無波瀾,隻舉了舉手中酒壺:
“喝酒?”
許臨風點頭如搗蒜。
如今隻要讓他忘卻方才那句話,別說酒了,就是毒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喝下去。
屋子裏有備好的茶具,許臨風索性就取了兩隻茶盞過來,擺在了上官曄和他的麵前。
上官曄瞥他一眼,為他倒了一杯。
她自己則是幹脆取了另一隻酒壺,仰了頭,滿滿的灌了一大口。
剛好她也渴了。
這酒水的滋味,於她來說,和清水並無分別。
許臨風見她這樣豪爽,不想太顯得太小家子氣,便將茶盞也端了起來,一口飲盡。
辛辣的酒液入喉,竄了一陣子火燒火燎的熱意,他被嗆的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再抬頭時,連耳朵根子都泛了紅。
上官曄半倚在窗台上,夜風將她的發絲拂起,一絲一縷的散在肩頭。
許臨風心裏頭忐忑,不等她開口,又替自己倒了一杯,囫圇的吞了下去,辣的眼眶發紅。
他生的清俊秀致,本就白皙的肌膚暈了紅,雙眸點了濕漉漉的水汽,在燭火下就映的晶亮。
上官曄扔開手中已空的酒壺,將許臨風手裏的那一壺拿了過來:
“你醉了。”
她把許臨風桌上的茶盞倒扣,自己則是悠然自得的喝了起來。
許臨風迷迷瞪瞪的,她說了什麼也霧蒙蒙的聽不清,耳朵旁似是有小蟲子在亂竄,嗡嗡作響。
“沒,沒醉,”
他晃了晃腦袋,隻覺得天旋地轉的,眼前的紅衣姑娘一個成了兩個,兩個成了三個。
他使勁兒眨了眨眼,雙手巴住桌麵,目不轉睛的盯著上官曄。
時近子時,許臨風隻覺困意陣陣襲來,好在他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了嗅鹽,猛的一吸。
神清氣爽。
夜幕深沉,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摩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