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正視自己的眼睛。
這樣純黑的世界,是真的會讓人感受到無助。
接下來的幾天,林慧貞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裏,有丫頭伺候她,但是一般不會和她多說什麼。
等林慧貞基本能適應黑暗的後,就能在房間裏慢慢的走動。
期間,她很注意那些水和飯菜,但凡嗅到了一點異味,都不會輕易的吃下去。
但是要是傅煜知真給自己下什麼無色無味的藥,她也沒辦法。
中途的傅煜知來看過她幾次,問了她一些話,無非是身子如何之類的,一般這時候,林慧貞都會靜靜的坐在床邊,沒有絲毫理會他的意思。
傅煜知也不惱,就這麼好吃好喝的養著她。
伺候林慧貞的丫頭就像個鋸嘴葫蘆,兩個人能沉默上一天,林慧貞除了適應這裏的環境,還在努力的辨別著自己身處的位置,思索著逃跑的可能性。
可一想到自己的這雙眼睛,心中又是一陣悲哀。
這日,原先伺候林慧貞的丫頭沒有來,反倒是換了個新的嗓門。
這新人熱絡的很,一把嬌甜的噪音,清清脆脆的。
她一見到林慧貞,就唧唧喳喳的說了許多,又是誇她漂亮,又是說傅煜知待她好,說著說著,那話裏的意思就變味了。
什麼叫做趁著年輕貌美,留住傅煜知的心?
什麼叫做傅煜知不介意她不是完璧之身?
她早已說過,就是死,都不會和他傅煜知有關係!
林慧貞一直忍著,等到那新人脫口而出一句“夫人”,她那股子堆積的憤怒就從胸臆衝到了嗓子眼。
她聽見自己氣憤地有些顫抖道:“別叫我夫人!我不是什麼夫人!”
那新人仿似沒聽見一般,還當她在不好意思,就嘻嘻笑道:“您這是害臊了罷?這有什麼的,尊上這樣疼您,您應該……”
還不等她說完,林慧貞就猛然側過了頭。
她一雙眼瞠的gun圓,瞳仁是灰蒙蒙的一片,安靜時,配上她這極致豔麗的容顏,倒愈見愁態之美。
可她現在是極怒的狀態,那空茫的眼神,像是一潭了無生氣的死水,看的那丫頭心中一陣害怕,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滾。”
她咬牙道。
那丫頭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此時的林慧貞已經舉起了她一直捏在手裏的簪子,將尖銳的一頭對準了她。
她後背起了層密密的冷汗,驚惶的應了一聲,跟踉蹌蹌的往外跑了出去。
丫頭走後,不多時,原先那一個就被送了回來。
她還是不怎麼說話,隻會告訴林慧貞是什麼時辰,該吃東西了,或者該喝藥了。
但是林慧貞反倒舒坦多了。
她還是以往一樣,整個下午,就趴在窗口發著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丫頭就安靜的侍立在一邊。
到了夕陽西下,林慧貞就從窗口起身,在丫頭的伺候下,近乎麻木的吃藥,用飯,洗漱,最後上了床歇息。
她聽見了熄燈的聲音,隨後房門被輕輕的闔上。
林慧貞捏緊了簪子,將自己蜷縮起來,用被子牢牢的裹住,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用盡一切方法,將自己隱藏。
不多時,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