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綠心裏有句話很想大聲朝他說出來,可他問得如此慎重其事,綠反而不敢承認這個事實。
尤其,這人的眉心還貼著一個可笑的綠點。
在承認之前,她絕對會先笑出來。
“天還沒黑就神裏神經的,閃開啦你!”因為臉上的疼痛感,綠的五官擠成怒容,拉開這人。
男生追上來,欠扁地說:“剛剛我說過對不起了哦。”
綠不得不亮出經典台詞:“說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嘛?”
“那我把自行車送你。”
“不要。”
“而且保修三年。”
“不要。”
“每月幫你清洗一次。”
綠站停,吐氣,說:“非洲那麼多小孩餓肚子,你這麼閑,做點有意義的事行不行?”
“你說得對,但是自行車也不能吃啊,而且國際郵費很貴。”真摯臉。
綠邊走邊冷笑:“你徒步送過去啊,暑假有兩個月呢。”
“求你了,就收下吧。”男生雙手互搓,一副狗腿樣。
綠停下急衝衝的腳步,雙手抓緊書包肩帶,肅容審視這家夥。
為什麼她會看見一條蓬鬆的大尾巴在他身後搖?
幻覺?
男生朝她眨眨眼。
真是拿他沒轍。
綠歎息:“等你真的贏了比賽再說吧。”
目前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搞不好擷芳學長半夜回校燒掉他的展示板呢?
“不管怎樣,你不生我氣就好。”
生硬臉:“好說。”
諂媚相:“還疼嗎?要不要我背你去車站?”
吃驚臉:“有沒有搞錯,我受傷的是臉!”
大方臉:“那,十年後嫁不出去記得來找我。”
“謝謝。”綠一臉生無可戀,“不過,一想到可能會生出像你一樣的小孩,我寧願燃燒自己,把青春獻給國家。”
或者佛祖也好。
這話已非一般程度的毒舌,但是男生一點也沒被氣到,反而用一串“哈哈哈哈哈哈”給今天的校園時光做了收尾。
第二天張榜公布比賽名次,除了擷芳學長沒有燒掉展示板讓綠頗為意外之外,其他都應了大家的期許。
她剛走上坡道,就看見教學樓二層的走廊裏,冠軍得主正騎著他的獎品和每個班打招呼。
車後還載著他那兩個同樣不著調的朋友。
其中一個雙手扶著坐墊,雙腿邁開麵無表情地坐著。另一個則踩著腳踏站直,元首閱兵巡禮般朝各班各位含笑揮手。
綠扶額。
正好,負責踩車的男生看見她,興高采烈地騰出一隻手朝她揮揮。
結果車頭失控一扭,他身後的兩個朋友紛紛落馬,走廊裏一陣驚呼。
綠當沒看見他們這副蠢相,走得更快了。
試問,哪個高中還沒一兩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呢?
綠自以為能撇清,結果早就有人把昨天坡路上的所見所聞編成了可疑的愛情故事。
薑孜賊兮兮地過來求證:“昨天放學後的事是真的?”
“嗯。”
薑孜十指張開又收縮,滿臉小激動:“他那裏手感怎樣?”
“像鐵板。”
於是,“當事者聲稱校草胸肌不錯”迅速蓋過前一條緋聞的風采。
以至於——
去老師辦公室交作業,路過的每個班都會有好事者探出腦袋看她。
去洗手池洗條抹布,僅有點頭之交的別班女生輕撞她的肩膀,稱讚:“不錯嘛,陳綠~”
就連去小賣部買膠水,都被人堵在樓梯上問了個究竟。
她摸摸仍然微微發疼的鼻尖,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很在意這件事,內心不可抑製地羞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