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各種花最近越開越熱鬧,一隻蜜蜂誤打誤撞飛進素描課教室,女生們頓時亂成一片。
在走廊和男友低聲講電話的老師,急忙掛了電話安撫大家。
但依然尖叫聲四起。
薑孜抖著聲警告:“陳綠!你別動!”
與此同時,綠感到一種昆蟲在自己頭頂爬行的悚然。
雖然她不怕蜜蜂,至少不會像其他女生那樣失態亂叫,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是她始料不及的。
“怎麼樣,它飛走了嗎?”她強裝鎮定。
薑孜下意識退後一步,然後朝她搖搖頭。
綠握緊手中的鉛筆,腰杆挺得筆直,隨時準備跳起反抗。
她麵前的畫板上,是陰影才塗了一半的素像。
因為緊張,她死死盯著畫上的男生。
B班從去年開始學素描,每個禮拜一節課。
不管之前有沒有學過畫畫,所有人一律從圓柱體開始學起,從蘋果香蕉到水仙山茶,再到大衛像,學到現在終於可以畫真人了。
今天開始上課前,老師說:“大家兩兩組隊,互相以對方為模特進行創作,不一定要這節課就畫完,但下個禮拜我會檢查成果。”
話音一落,部分女生十分機警地拉住離自己最近的同性,很快,大半女生自行成組。
同理,也有不少男男組合。
剩下的人則有點尷尬。
任曉棠拉了張傳到窗邊的位置坐下,但張傳的眼神分明停留在陳茉身上。
同樣視線停留在陳茉身上的還有綠。
身後的男生偷偷扯她頭發害她分神,結果她想發出邀請時,陳茉已經被斐拉走了。
“很好玩是吧?”綠回頭瞪身後的男生。
連勳一臉無辜:“你頭發上有髒東西啊。”
這時,薑孜跑過來說:“小綠,我們一組吧?”
“好。”“不行!”
異口同聲。
薑孜愣住,好半天才看著男生問了句:“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已經組好了。”
綠氣得翻白眼:“你少害我好嗎?我什麼時候和你組了?”
“你難道不想畫我?”
綠搖搖頭,用佛祖看孫猴子作妖的眼神慈祥地看著他。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
“……”
“……”
在他倆一場長達十秒鍾的眼神拉鋸戰後,薑孜敗下陣來,拉開兩人,以標準和事佬的口氣說道:“真是怕了你了,我把她讓給你行了吧?”
男生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很滿意,興高采烈地去老師那兒領畫板去了。
“好了,你也別跟他一般見識,當心他把你畫成醜八怪!”
“誰怕誰?我把他畫成豬頭不就得了?”
薑孜無奈,“嗬嗬,你們高興就好。”
綠陪她去把畫架拿過來支好,眼看大家都已組隊完畢,擔憂地問:“那你怎麼辦?”
薑孜把三隻畫架中的兩隻背靠背放好,又把剩下那隻放在這兩隻的側麵,然後拍拍手,叉腰道:“這不就解決了嗎?像我這種靈魂畫手,同時畫醜八怪和豬又有什麼難的?”
“罵誰呢?”綠被氣笑。
這時男生領了畫板回來,看薑孜沒走,立即明白過來,果斷把兩個畫板中的一個分給她,另一個塞給綠,重新去領自己的。
“看吧,一隻紳士豬。”薑孜評價。
綠忍俊不禁,終於把畫板放下,承認了這支詼諧隊伍成立的事實。
等隊伍全部組好,老師讓大家都坐下,“大家仔細觀察同伴三分鍾,再開始作畫。”
或許是有點害羞,一開始,畫室裏的竊竊私語,和尷尬的清喉嚨聲不絕於耳,偶爾還有人突然一記爆笑。
但大家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因為在對視期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個共識:畫人,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
這節課老師罕見地沒有站在學生背後做指導,她似乎遇上了煩心事,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機。
教室裏很安靜,隻有粗鉛筆在紙上摩擦發出地刮擦聲。
課上到一半,已經有三組同學交了作業離開,剩下一群手殘的孩子還在繼續奮鬥。
這時老師接到了男友的電話,她看起來不想接,但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教室裏還是很安靜,走廊上老師講電話的聲音低低柔柔的,隱隱帶著一絲慍怒。
“誒,你去哪兒?”綠才走了一會神,就見對麵的男生蓋上畫布要走,連忙壓低聲音叫住他。
“我去小賣部一趟。”削鉛筆實在太麻煩了。
綠有點懵,“你走了我畫誰啊?”
“我還會回來的啊。”他笑了下,露出一排潔白好看的牙。走了兩步,他又轉過身,站在薑孜背後摸著下巴說,“薑同學,你這畫得不是素描,而是漫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