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還是保持著原有格局。
電子琴、吉他、錄音設備還是原來那樣,譜架上夾著幾頁打印的樂譜,有人在上麵做了不少修改。
牆上的海報已經換了一批,一些照片被夾在晾衣繩上。
有陳茉和斐的,有陳茉和父母的,有綠單獨的。
“這張什麼時候拍的?”
綠指著自己的那張,雖然隻有一個背影,但她知道那是自己。
“去年啊。”
陳茉按下電源鍵打開其中一台電腦,屏幕在光線不足的房間裏熒熒發光。
“啊。”
語氣從一度到三度。
想起來了。
去年運動會的時候天氣暴好,忙完了手裏的活,她終於有空去看台做個普通觀眾。
但完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入了陳茉的鏡頭。
“我這是在看什麼啊這麼認真?”
她反複查看照片,試圖找到一個視角,用結果來解釋為何會對陳茉的偷拍毫無知覺。
陳茉取笑:“還能是什麼,當然是看帥哥唄。”
綠有些許赧然,因為實在想不起當時的情形而無法反駁,臉上隻有被看穿的心虛。
“這張照片能給我嗎?”
“你想要?”
“嗯,難得我有一張看起來不那麼呆的照片。”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張照片,甚至有些感激陳茉將她拍得這麼好看。
陳茉挑挑眉,踮起腳尖從繩子上取下那張照片遞給陳綠:“那你拿去吧。”
陳綠低頭檢查照片,由衷地說道:“謝謝。”
陳茉無所謂地聳聳肩,身姿一轉,拿起獎杯旁邊的尤克裏裏歡快地掃弦,開嗓唱了一首綠第一次聽到的歌。
綠一直覺得陳茉唱歌時很像一枚堅硬的糖果,歡明的嗓音慵懶而富有張力,有種不肯融化在世俗中的倨傲。
就算她坐在廣播站的話筒前播報天氣預報,陰天也會莫名變晴。
等她唱畢,綠情不自禁鼓掌。
陳茉抱琴感歎:“我真是太喜歡這把琴了,我願意一天拿23個小時來彈它。”
“少來,你每天發呆都不止一個小時。”
綠不遺餘力地打擊,陳茉隻是笑了笑,並不在意。
之後,綠又聽了陳茉錄好的籃球賽用曲。
聽完後,綠有點震撼,這家夥居然應啦啦隊的要求,修改了韻律重新編曲!
“等比賽結束後,你就等著收情書吧。”
“那我希望每個信封裏都夾著鈔票。”
綠感慨:“不愧是金牛座啊。”
陳茉樂不可支。
門鈴響了,是上門打掃的阿姨來了。
玩鬧時間結束,兩個女生打開書包開始寫功課。
為了不吵到她們,阿姨特意將吸塵器開到最低檔。
臨近十一點,綠提前完成了帶來的作業。
陳茉下樓送她,見她倆一道下樓,臉上堆滿笑的阿姨熱情且驚訝:“小綠不留下來吃午飯嗎?”
綠抱歉搖頭:“我妹妹一個人在家。”
阿姨十分遺憾,隻好說:“下次一起帶過來嘛,我們茉茉都一個人吃飯,吃幾口就不要吃了,看她這瘦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虐待她了。下次帶妹妹一起來啊,阿姨給你們做可樂雞翅紅燒肉。”
聞言,陳茉雙手抱胸撇撇嘴。
綠淡笑,並不拒絕:“好的。”
闊氣的紅房子外,太陽明晃晃地刺人眼。
兩個少女一前一後走下台階,綠十分客氣:“你就別送啦。”
這人內衣都沒穿呢。
站在正午日光中的陳茉難得不搖滾不朋克,不那麼酷,鎖骨在袒露的前胸延長成一種精致好看,鮮潤的嘴唇最適合用來唱歌和接吻,臉龐猶如蜜桃般柔軟香甜。
她看起來涉世未深,不帶任何定義詞,潔淨到光芒四射。
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綠真想坐下來好好誇誇她。
隻不過,不速之客打斷了她醞釀中的讚美。
一身雪白耀眼網球衫的斐,先是按了電鈴,然後才隔門看見陳茉的背影。
她歡欣地站在孔雀門外朝陳茉招手,清亮的聲線直上雲霄:“陳茉!”
她先是看見陳茉回頭,緊接著又看見被陳茉擋住的綠腦袋一歪,露出平靜的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