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把長刀,很像他們兄弟倆。
好看,鋒利。
一開始,綠以為男生把刀刻在自己的手機殼上是因為中二病。
後來,她又以為他是出於對外婆的尊敬。
現在,她覺得他隻是純粹地過於喜歡自己的哥哥。不然,他隻刻一把就夠了啊。
洗完澡的張傳提著洗漱包走進來,見朋友那沒皮沒臉的模樣,歎道:“你媽說你小時候喜歡留著鼻涕,等你哥放學回來幫你擦,看來並不是瞎編的啊。”
眾人笑成一片,隻有連謹因為繼母將家事說給外人聽而輕皺眉。
連勳不以為意,把手伸向朋友滑稽的腦袋,“都幾歲的人了還帶發箍,你以為你孫悟空啊?”
說完搶過發箍戴在了自己頭上。
“喂,這可是人家妹子送我的。”
張傳不客氣地奪回。
“哪個妹子,曉棠知道嗎?”
“閉嘴啊混蛋,給你給你,離本大爺遠點。”
男生遂將發箍戴在自己頭上。
一幹人想:要不是顏值頂天,他那顆寸頭還戴個發箍,別人多半以為他腦子有病。
嬉鬧夠了,男生摘了手環遞給綠,打算去洗澡。
“還有那個。”
綠指了指他脖子彎曲的紅線。
男生恍然,將護身符取下遞給她。
綠接過,發現護身符整個是濕透的。
男生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她:“對了,我書包真的在位置上嗎,我怎麼記得我鎖起來了?”
頂燈跳閃了一下,男生的聲音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讓人分不清真假,
處在看台底部的休息室常年不見陽光,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黴味,隻有人是活的。
水、空氣、金屬,都將在這裏終老腐朽。
她以為,自己隻是正常的僵住,但事實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緊張地蜷縮。
綠一直都知道的,這個男生總是格外眷顧她。
他會注意到,她發給別人的短信從不出現錯字,笑話她有強迫症;
他會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由此判斷她的生理期,並在她開口請求之前就準備好熱水;
擷芳知道她批改的卷子很簡潔,但他會注意到,“錯的地方你喜歡畫圈,對的地方你打小勾。”
她的嘴唇因為瓶蓋受過傷,所以,他總是將飲料打開才給她。
……
他很好,像是她這種需要人哄的個性,也能全部包容。
好可笑啊。
她一度以為,那些嘲諷她“陰森森”“心機重”的女生太過偏激。
她沒法還擊,隻能獨自吞下委屈,但心裏卻不住地朝山呐喊:
我也隻是像你們那樣喜歡著他啊!
我一開始就刻意回避這個人了啊,可是他一直出現在我的視野,我有什麼辦法?
你們口中自不量力的我,鼓起勇氣接受了這個對我來說不可能的人,我收集著他的點點滴滴裝進玻璃瓶,總是事先編好下次見麵要說的話,我像驚弓之鳥一樣害怕,你們以為喜歡他真的容易嗎?!
我那麼努力,並沒有玷汙他啊!
然而,最後還是成為了那些女生口中“陰森森”“心機重”的批判對象。
是啊,你都這麼努力了,可你為什麼會有他櫃子的鑰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