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呆一周就走。”
雪萊後來跟所長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說完了之後就垂下了腦袋，跟身後那個大男生的春風得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長摸摸胡子，眼睛一轉。
“那你這周也別幹活了,四處溜達溜達得了。”
老頭子頗為慈祥地說：“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雪萊睫毛動了動：“累了。”
蛇少女趴在被窩裏睡了那個下午+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有種稍微活過來的感覺——她在島上的時候每天基本上就在工地裏隨便找個地方靠著睡一睡，有時候連被子都不蓋。
雪萊那時候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想起來，深感自己有一股搬磚的天賦。
要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就改學土木吧。
【你原來不就是工科生嗎？】
係統問。
是嗎。
雪萊有點茫然地按了按太陽穴。
她好像,已經不記得了。
好像不記得很多事,也不記得很多人了。
雪萊隨手拿了件外套披上,在晚秋的早上出了門。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已經收隊了，回來的時候看到雪萊還熱情地打招呼——雪萊揮揮爪子,半晌後伸了個巨大的懶腰。
冷雖然是冷，但太陽真好。
蛇少女閉著眼睛曬太陽，暖暖的溫度讓她感覺很愜意——島上有種不分四季的晴朗感,李斯特上次還琢磨著讓金搞一搞春夏秋冬。
金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仔細想一想,其實做遊戲的時候也不是不快樂,隻是雪萊她把自己陷進了一種無端自責的情緒中。蛇少女心想著這次回去的話要對他們好一點,最起碼對待拖稿的家夥笑容要和煦。
“雪萊？”
赤色的眼睛眯了一下,黑發的身影投影進了眼底，於是雪萊又把眼睛閉上了，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庫洛洛靠在了他身邊的石頭欄杆上，靠了一會兒抬了抬眉毛。
“在風口吹久了,雪萊會感冒的。”
“可是這裏太陽好。”雪萊說：“還有溪水的聲音。”
她選的地方的確不錯，在一條不大不小的支路上，有年代久遠但牢固的小石橋跨過清水溪，旁邊還有一小片的竹林。
現在看起來，竹林其實已經有點枯黃了。
“我當時還約了奇犽要來這裏挖竹筍。”她歎了口氣：“看來隻能明年了。”
庫洛洛想說什麼，但雪萊腦子裏閃了一下。
“倒是趕得上冬筍，但是這兒有沒有啊……”
黑發姑娘轉身看了兩眼，沒能看出什麼結果來，反倒是白皙的手指凍得發紅。年輕男人從她背後環抱住她，把她的手攏到自己手中。
“這裏最近要賣給別人了，不知道這片竹林能不能留下來。”
“這兒能幹嗎啊？”雪萊有點嫌棄：“除了種樹，沒覺得有什麼更優的用途。”
“有啊。”庫洛洛說：“比如做墓地什麼的。”
雪萊呆了一下，聽到庫洛洛短促地笑了一聲才知道可能被耍了。她呆滯著臉不說話，對方則低頭蹭了蹭她。
“據說是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地產商人，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家族墓地。”庫洛洛壓低了聲音：“不過雪萊可以放心，你不喜歡的話，他就買不了這裏。”
他們兩個人在山腳轉了轉，快到中午才回到所裏。帕裏斯通正巧也回來，整個人就好像剛從泥地裏打了滾一樣。他看了一眼庫洛洛，半是憤怒半是忍氣吞聲，哼了一聲就走了。
“……？”
雪萊有點莫名，抬頭看看庫洛洛，對方則輕描淡寫地說了下最近他和帕裏斯通換了班。
“不過平時沼澤那邊沒什麼事情，可能最近又有事了吧。”
“……你就一定要欺負下別人嗎。”
雪萊直覺庫洛洛在惡作劇：“這樣不太好吧。”
庫洛洛笑而不語。
關於庫洛洛到底對帕裏斯通做了什麼，導致這個自視甚高的青少年已經開始半怕半怨甚至遇到他掉頭就走，雪萊不得而知。但雪萊很清楚的是，庫洛洛最近心情不錯。
雪萊並不覺得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又或者就算跟她有關係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她在枯枯戮山的一周裏大部分時間都是散步發呆曬太陽，整個人放鬆了些，精神也好了點。
而在快要回去的時候，所長突然甩給所裏的三個年輕人一個任務。
“有頭念獸據說溜進後山了，”所長磕了磕自己的煙袋：“你們有空就去看看。”
三個人的臉色都僵了一下。
“老爺子，”帕裏斯通太陽穴突突直跳：“你不會是想讓我們清山吧。”
“念獸嘛，你們知道，說危險不危險，說不危險也還是挺危險的。”老爺子嘬了一口水煙：“你們要是找不著，回來告訴我，我去就是了。”
帕裏斯通鼻子哼了一聲：“這有什麼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