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服軟。
雪萊藏在被子裏,感覺到鏡起身的動靜,又迷迷糊糊地窩了回去。等她從臨時準備好的小帳篷裏爬出來的時候,鏡已經留好了吃的東西去找白蛇仙人談心了。
雪萊靠著岩洞的石壁,心裏想著什麼。
龍地洞在之前被稱為蛇山，在白蛇仙人被鏡召喚出來之後才正式將龍地洞的情況摸透。對於萬蛇黑龍等連老家都沒說清楚的家夥們，鏡打了一頓之後也就算了。
按照白蛇仙人的話講,連它都召喚不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知道通靈獸的所在地的真名。
鏡想想覺得也是，跟木葉的小夥伴們合計了一下也就不說什麼了。
雪萊鬼鬼祟祟地跑過去，那邊白蛇仙人跟鏡也談得差不多了。仙人一眼瞅到了雪萊，砸吧砸吧嘴,一甩尾巴窩起來,開始冷嘲熱諷鏡這個想修行的家夥竟然還帶家屬,還在這麼神聖的地方做不軌之事。雪萊翻了個白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誰在威脅她宇智波有心事容易走火入魔的。
不過撇開這些，雪萊跟鏡找了個清淨又不那麼潮濕的地方，打算用作修行。
“雪萊會一直陪著我嗎？”
鏡還是把這句話問出來了：“因為我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長時間,所以如果木葉那邊有任務的話,雪萊該走就走吧。”
“嗯？我請好假了。”
雪萊想想自己扔在團藏桌上的請假條：“有任務我也當不知道好了。”
“……”
鏡坐在地上,把蛇少女摟在懷裏，簡直有小姑娘抱著心愛洋娃娃的既視感。英俊的男人看著她,想開始什麼話題,但被雪萊看了出來。
“我隻是覺得，我還沒有那個能力。”雪萊說：“我沒有可以對一個新生命負責的能力。”
“誒？”
這個回答完全在鏡的意料之外，而雪萊隻是寥寥幾句帶過了。
“為人父母不需要考試,但就是因為沒有門檻，我才覺得這是最高的門檻。”雪萊想起了不少人，還有不少事，以及該死的係統。
係統刺啦一聲，默默的隱匿了。
“那這件事情，我們慢慢再來想吧。”鏡揉了揉她的腦袋：“現在我就專心修煉了。”
不過說是專心修煉，其實宇智波也沒有專心到哪裏去——雪萊戳在那裏注定了這個要銘刻在木葉史冊上的24孝好男人沒辦法清心凝神。他有點苦惱地問雪萊知不知道怎樣能夠吸收自然的力量，因為……
他總是沒什麼感覺。
雪萊捏了捏下巴，拿起鏡的手，放在有些濕潤的土地上。
“如果閉上眼睛的話，鏡能感覺到嗎？大地深處的律動。”
在那層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土壤下，有的不僅僅是同樣平凡無奇的土壤，還有在土壤中生存的可見的和不可見的生物。螞蟻會在地下築巢，不起眼的一個小洞鏈接的是幾萬隻螞蟻的大本營，而這其中，工蟻和蟻後各司其職，搬運產卵，中間又有更多的小生命破土而出。在旁邊的可能是蚯蚓，用柔軟的身體翻開了一層又一層堅實的泥土。在這中間，有植物在悄悄地發芽，稚嫩的根莖紮進泥土中，安靜地吸收養分。再更深處，有潺潺流動的地下水。
這一切都在腳下的土地中切實地發生著，即便是龍地洞中多有岩石，也仍有藤蔓攀爬著向上生長。
有的花在風中開了，不過短短的一聲，將清馨的味道是放在了空中。蜜蜂尋著香氣嗡嗡地飛來，擷取花蜜後，飛向自己的家。
那裏有更多的生命在朝氣蓬勃地生長。
緊握著雪萊手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慢慢放開了力道，掌心貼著地麵，更加深入開始體會這些。不過短暫的時間裏，似乎風光月霽，鳥語花音，流水蟲鳴，都在他的心裏。
自然與人類相比，是個很宏大的事物。人類即便有著卓越的能力，但在自然麵前依舊是渺小的。
說起來有些可怕，因為人不過是自然中的一環，雖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自然的環境，但一旦相比真正的自然之變，那些人工的建築都變得不堪一擊。
山崩海嘯，龍卷石流。雪萊之前還是很喜歡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形容的，但她現在總覺得，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這一點。
沒有人。
她又開始想了很多，想起了在垃圾堆中建造起了一個城市的那群被拋棄的居民，又想起了在駝鈴聲中耕作的農人。她想起了高高的神殿，想起了在神殿下跪伏著身體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