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萌萌期間醒了三四次，都是在高速路口收費站，車子突然停下該的當兒。一看窗外不免唬一跳，但扭頭看看，李耀晨在對自己笑呢，立時又安然陷入沉睡之中。
最後一次是李耀晨扶著她的肩輕輕給她搖醒的。
蘇醒後的紀萌萌呆滯臉，抬手攀住她脖子，老實不客氣地喊：“李耀晨。”
“是我。”阿晨輕笑，“小豬，別睡了，到了，我可不認識去你家的路啊。”
紀萌萌將手從他脖子上收回來，眨巴著眼看向前方，口齒不太清晰地指路。
李耀晨很快將小車開到了一個中等規模的居民小區，看看周遭的環境，再看一眼紀萌萌，嘖了聲。
“為什麼那個表情？”紀萌萌嘟嘟嘴，有點不滿意。
“神奇。”李耀晨含笑，“到了，小豬，回家去吧。”
紀萌萌依舊懵懵然。推開車門要下去時，駕駛位上的李耀晨輕輕“哈”了一聲，拉住那隻瞌睡蟲，“紀萌萌，是不是又忘了什麼？”
紀萌萌搖搖頭，“沒有吧。”她走得倉促，隻帶了隨身一個小包，此刻挎著呢，不會落掉東西了。
李耀晨歎口氣，將這腦子少根弦的傻瓜拉過來，親了親。一個編劇，竟然連吻別這樣的橋段都不曉得。除了歎氣，他也沒別的好說。
紀萌萌挨了這個親親，跌跌撞撞下了車，已經走出去百來米了，忽然察覺不對。
這樣不對。她握著挎包的帶子，站立不動。
李耀晨目送紀萌萌到了小區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裝，準備開車走人之時，忽然聽到車窗被急促地敲打。
她搖下車窗，看到紀萌萌站在窗外，彎著腰說：“晨哥，要不然，留下來？”
李耀晨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選擇。難得顯出一點遲疑，“這樣可以麼。”
“可以的！”紀萌萌眼眶紅紅的，也不知是寒風刺激得，還是她本人就這樣、永遠熱淚盈眶。其實也很好懂了，讓阿晨獨自開那麼遠的車回去，她怎麼過意得去？回去之後，晨哥獨自個兒冷鍋冷灶的，怎麼過春節？紀萌萌發現了，自己很可能是讓大姨媽給整出經期癡呆症來了。這些問題竟然都沒有深入考慮過。
最終她拚著一股蠻勁兒，撒嬌撒癡將李耀晨從車上拉了下來。
這樣才最最公平。紀萌萌想。阿晨那麼落落大方地帶她見了爸媽，毫不避諱地告訴他們，紀萌萌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那她也應該要做到。
哪怕不能一次性達成認可成就，至少也要從現在開始做些鋪墊、未雨綢繆了。不然一直聽之任之，由他們安排，最終一步一步和宋元走進婚禮的殿堂嗎？
絕對不要。
紀萌萌讓阿晨戴著圍巾遮好下半臉，拉著他躡手躡腳到了自己家門口，以鑰匙開門，果不其然，家裏人都還沒有回來。
“晨哥。我們再去休息一下好不好。”紀萌萌耷拉著眼皮，“我還是困，你開車這麼久，應該也累了吧。”
李耀晨點點頭，跟著她繞了兩繞，進了屋子最當頭的一間小小的臥房，隻見紀萌萌鑽進被子倒頭就睡。隻是在她睡過去之前，依然口齒纏綿地對著床前的李耀晨說了句近似於“你也上來休息下”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