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對不起……這也是我想說的。”誰料,羅傲君說。舒眉看見她在發抖。舒眉突然意識到,對羅傲君這種自尊心極重的女孩來說,她姐姐的行為不是在給她打臉,而無疑是在給她孤傲的靈魂割刀子。

這一個家庭,竟出現了兩種完全不同人格的人。

舒眉不知道羅傲君在想什麼,隻看見羅傲君把已經分岔的鋼筆頭按斷了。

舒眉去了打印室。

何醫生沒說話。默默地幫她打印身份證和照片。

表格交給羅傲君後,羅傲君一行人便走了。舒眉原本以為事情到此告了一個段落。誰知道,那天晚上,當舒眉抱著最後一點東西遷出重症看護室時,進來了一個人——羅傲君的姐姐。她是躺著的。

“怎麼回事?”舒眉問【34章節】。

“嚴重燒傷。”護士回答。

舒眉驚訝無比。卻看見羅傲君沉著地打探著姐姐。不由生出一種同命相惜之感。走過去,對羅傲君說:“需要我幫忙,就喊我。”

羅傲君一笑,舒眉隻覺得這笑容很詭異。然後她道:“這樣也好,她不會四處丟人了。我會好好照顧姐姐。就算姐姐老了醜了,也會照顧她。舒眉,你說,這樣是不是最好?對她而言,也最幸福。”

舒眉哪裏知道怎麼回答。隻找了借口,離開。

從那之後,除了羅傲君,再沒人去看過那羅家姐姐。她那些有錢的男人,一個都沒出現過,包括舒眉的父親。女人不久就瘋了,瘋了的女人總在住院部的草叢裏找東西。可她再也找不到。

“聽說不報案。”楊姐說。

“為什麼?”

“有人猜測是……一戶有名望的千金做的。達成了私了協議,如果她不報案,就能得到巨額賠償。”楊姐淡淡道。

可是舒眉仍然覺得哪裏不對勁。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唯一的變化,就是何醫生的口罩取了下來。

“她不會報案的。”何醫生說。

“為什麼?”

“跟你講個故事,”何醫生沒頭沒腦地突然說,“很多年前,有個小女孩一直想要得到一張十項全優的獎狀。後來,她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沒想到,這張她珍視的獎狀上卻不小心濺了一個墨點。女孩沒哭沒鬧,她隻是冷冷地把獎狀燒了。她無法忍受那汙點的存在。就好像我有潔癖,隻不過,她的潔癖在靈魂裏。”

這個莫名其妙的小故事讓舒眉感到一種詭異的寒意。她記得,她基本上是包攬所有十項全優獎狀的,隻有一次,羅傲君高了她零點五分。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天,你同學應該用手機照了一張照片。或許她發了照片給某人吧。”何醫生說。

舒眉一陣寒。她仿佛看見羅傲君的笑靨。

這世上,最難捉摸的,便是人心。一念蓮花生,一念天地崩。

從這時起,舒眉開始明白,真正強大的心,並不是一味求潔,那也是一種病態。

太過偏執並不等於強大。舒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