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的宮女稟報說,蔚王妃和慶王世子妃到了,皇後的臉色微變了一下,倒也沒有叫在場的這些人看出來,不多時,溫悅汐和許宓便是一起走了進來,在場的人都是不由自主朝她們二人看去,一來,這慶王世子妃鮮少出席宮宴,能避則避,所以她每次出現的之後,大家都是忍不住格外關注一些。二來,卻說這蔚王妃嫁進蔚王府也這麼多年了,肚子一直沒消息,卻也不見她本人著急,也挺令人稀奇的,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這個,還是強顏歡笑裝作不在意而已。

對於溫悅汐一直沒有懷上段蔚予孩子的這件事,皇後亦是憂心忡忡,她當然不會關心段蔚予有沒有孩子,她可沒那個閑心,她在意的是當初瑩妃臨死之前說的那番話,她擔心的是溫悅汐一直沒有懷上段蔚予的孩子,是因為太子……但是瑩妃當時說那番話的時候,蔚王殿下也是在場的,可是事後他們夫妻兩個都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皇後也是有些搞不懂了。

溫悅汐和許宓一起進來之後,自然先要向那位菱側妃賀喜,溫悅汐之前倒沒怎麼見過這位新晉的菱側妃,不過也有所耳聞,這位夏侯家的嫡長女自打出生時起就體弱多病,一直養在深閨之中,很少見人,平常京中這些官家小姐們的聚會她一概不參與。這樣的女子在京中這些姹紫嫣紅的各家千金小姐之中,幾乎是銷聲匿跡了一般,若不是因為這次忽然被太子納了做側妃,隻怕還不會有人想起她來。

自從太子要納她做側妃的事情從皇宮裏透露出來之後,有關於她的各種消息,便似鋪天蓋地一般,在整個京城流傳開來,這其中最引人討論的一條,便是有不止一個大夫斷言,這位夏侯小姐的陽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

如今她這般一看,這位菱側妃雖然細心裝扮過,但是也難掩病容,無論怎麼掩飾,生病之人和常人到底還是很不一樣的,不過雖然病容難掩,但是她眼睛裏的光芒卻是那般明亮,讓她整個人添了幾分光彩。

溫悅汐跟這位菱側妃寒暄了兩句之後,那菱側妃便是指著坐在她身旁的兩人道:“這是家母,這是舍妹。”

“見過蔚王妃。”那婦人聽得自己女兒向蔚王妃介紹自己,趕緊站了起來,同時也拉起一旁自己另外的一個女兒,示意她向溫悅汐行禮。

“這是小女蓉兒,她最是欽慕蔚王妃,一直聽聞蔚王妃彈得一手好琴,做夢都想像蔚王妃請教呢。今日正好得了這個機會,不知蔚王妃願不願意收小女這個徒兒?”

溫悅汐看向那菱側妃的妹妹,十五六歲的年紀,鵝黃色的衣裙,說不出的明麗可愛,微微低著頭有幾分羞怯,嘴角卻是笑意盈然的。

溫悅汐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聽不出這位夫人話裏的意思,找自己學琴?純屬借口而已,她女兒想要學琴,難道還愁找不到好的琴師相教嗎?當著這麼多年的麵問出口,她是篤定自己不會反駁她了是嗎?

溫悅汐暗自在心中冷笑一聲,她這個把戲自己可沒用,麵上笑容越發和煦起來,含笑道:“夫人真是謬讚了,我這琴藝若是教人,那可就真的是誤人子弟了,若是夏侯小姐想學,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推薦一位琴師,琴藝絕對在我之上。”

類似這樣的把戲,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麵前用了,說是跟自己學琴,其實還並不是為了借著自己接近段蔚予。看著自己這幾年肚子一直沒動靜,她們這些人的心思又都開始活泛了起來。

那位夏侯夫人又要開口,似想繼續對溫悅汐說些什麼,卻被那菱側妃給輕扯了一下衣角,柔聲道:“母親,蔚王妃如何能抽得身來教導妹妹,母親真是說笑了。”

菱側妃的眼睛裏不由露出尷尬之色,她怎麼會聽不出母親的言外之意,蔚王妃那樣聰明的一個人自然也是聽懂了,又怎麼會給她們好臉色?

溫悅汐聞言衝著那菱側妃笑了笑,“無妨,你們說話吧,我去別處坐坐。”

說完之後,溫悅汐便是走開了。

待溫悅汐離開之後,菱側妃小聲對自己的母親道:“您少說兩句吧?難道還沒有聽出蔚王妃的意思嗎?”

若不是自己攔著,母親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來。一想到這裏,菱側妃心中就一陣堵得慌,自己打從娘胎裏出來,身子就不好,一直臥床養病,整日與藥石為伍。剛開始幾年,父親和母親都還心疼自己,經常過來看看。後來妹妹出生,父親和母親的心思都轉移到身體康健無病無災的妹妹身上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處於眼不見心不煩的緣故,父親和母親兩個越來越少來自己院子裏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