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詩雲自然點頭稱是,但是心裏難免會有些不舒服,自己身為這東宮的太子妃,嫁進來多年,而這菱側妃剛剛進來不過短短時日,卻先自己有了身孕,自己這個太子妃的臉實在是沒處放,如今皇後娘娘對待菱側妃和對待自己的態度已經是大不相同。皇後之前還不滿太子妃堅持納夏侯菱為側妃,如今卻因為她有了身孕而對她這般上心,這落差讓自己實在是……
言詩雲恨不能立刻轉身就走,但是她不能,她隻得老老實實地在這裏坐著,如同一個擺設一般地坐著,皇後隻顧著跟夏侯菱囑咐這些那些,全然忘記了她這個人存在一般。不過,準確來說,她倒也不像是個擺設,因為擺設是沒有心的,不知道難受的。她一直坐在這裏聽著皇後仔細跟夏侯菱叮囑有孕的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萬萬不能碰。
皇後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插在她的心窩上,對於一個極其想有孕,卻一直沒有懷上孩子的女人來說,坐在這裏聽她們說這些,無疑是一種折磨和煎熬。
但是她能怎麼辦?她隻有繼續安靜地坐在那裏熬著。
皇後跟夏侯菱說了很久之後,才起身離開,夏侯菱正要站起身來送皇後出去,卻是被皇後給阻止,“你如今懷著身孕,不必起身了。還有,以後晨昏定省也一並免了,在你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之前,你就好好在東宮裏養著,本宮特準你可以不必行禮。”
“多謝皇後娘娘。”夏侯菱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點頭答應了。雖然她現在身子還沒什麼感覺,但是總歸小心一些比較好,她亦是萬分珍視自己肚子裏這個孩子,不希望出一點意外,既然皇後都已經主動開口免去了自己的禮數,那自己何必再給自己找麻煩?
皇後輕輕拍了拍夏侯菱的手,這才轉身走了出去,言詩雲連忙隨後跟上,一路送皇後出去,隻是走到一半,皇後卻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對身後跟著的一眾宮人道:“你們先在這裏等著。”
一眾宮人齊齊應了,不敢再跟上前來,皇後則帶著太子妃一人進了前邊的涼亭,明明是晴好的天氣,言詩雲卻覺空氣滯悶,仿佛頭頂上被什麼壓著一般,有些喘不過氣來。
“本宮知曉你心裏不舒服,太子的第一個孩子不是從你的肚子裏出來的,這的確是不妥,本宮也不想這樣,長子非嫡出,傳出去也不好聽。但是,太子年歲這般才有了第一個孩子,看看與他年紀一般大的慶王世子,如今他的兒子都能滿地跑了,所以……太子妃,你要以大局為重,好好看顧菱側妃肚子裏的孩子。”
言詩雲心中酸澀又有些憤怒,這話方才皇後在菱側妃那裏已經說過一次了,此番又再次強調,難道就隻是為了讓自己好好照看菱側妃?其實皇後這話是在敲打自己,讓自己不要暗地裏動什麼手腳,她又不笨,怎麼會猜不出來。
“是,請母後放心。”
皇後轉過頭看,目光深沉地盯著言詩雲,帶著幾分壓迫感,皇後畢竟是後宮之主,這麼多年的皇後不是白當的,此時她這麼看著言詩雲,言詩雲心中那股壓迫感就更重了。
“你與菱側妃同在東宮,本宮把菱側妃托付給你照顧,你可要萬分小心,若是菱側妃肚子裏的孩子出了差錯,本宮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言詩雲心中猛地一顫,“是,兒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
言詩雲怔然,她怎麼會不明白呢?皇後說這樣的話,無非就是防著自己對菱側妃肚子裏的孩子下手,她這麼一說,就算自己本來有什麼計劃,現在也不敢擅自行動了。畢竟皇後說了,隻要菱側妃肚子裏的孩子出了差錯,無論是不是自己的錯,這筆賬都會算在自己的頭上。
皇後見言詩雲點頭答應,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隨即帶著自己的宮人離開了東宮。
得了皇後這樣的話,言詩雲自然不敢有所疏忽,菱側妃的飲食起居她每日都仔細過問,但是心裏也難免有些忐忑,如果菱側妃肚子裏的孩子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自己豈不是有口難辯?
段懷瑾見言詩雲這幾日情緒不好,對她也多有寬慰,知道她心裏是因為什麼事情難受,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但是現下也不敢對言詩雲多說什麼。
又過了數日,皇後體恤菱側妃懷了身孕,想必是想念家人,於是就宣了夏侯家的夫人進宮,讓她們母女兩個見麵說說話。段懷瑾知道了此時,便對皇後請求說,言詩雲嫁進東宮也這麼多年了,鮮少能見到自己的家人,不如趁這次,把言夫人也召進宮來,讓她們母女兩個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