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別墅,簡筱諾就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瞪著他,打他罵他。他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哪受過這樣的侮辱,在那一瞬間,心猛地揪緊,痛得喘不過氣來。但是最讓他難過的還是她說的那些話:“鬼才要跟你出國?別假慈悲了行嗎?你家裏查明了我的底細,我還刺傷了你,你是腦殘嗎,還想跟我在一起?你以為用善良可以感化一個騙子?我謝謝你的慈悲,願意把我從精神病院裏解救出來,之後你放了我,我們老死不相往來豈不是更好?這麼互相折磨有意思嗎?”
老死不相往來。
他無比惱火,一直驕傲的他,無法想象自己的好心會被她這樣踐踏。
對,他戳破了她的謊言,害得她精心醞釀多年的計劃在成功前功虧一簣,她會憤怒是必然的。但是在這場騙局裏,他的哥哥深受傷害,他及時止損,被她記恨,被她刺中一刀報複,他以為這樣就扯平了。
可是他煞費苦心地救她,想要帶著她遠走高飛,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於是他惱羞成怒,不肯讓她離開,讓她自己留在這裏想清楚,如果沒有他,她估計還在精神病院裏受折磨。
如今在這處別墅,被一群人伺候著養病,豈不是更好?
他賭氣離開,與此同時,一直向別墅的用人打聽她的狀態,想要等她的態度軟下來之後再去跟她談一談,於是展開了一場他自認為的冷戰。
結果,她的態度並沒有任何改變,隻是一次次想要逃走。他再次到這處別墅的時候,她已經在那裏住了五個月的時間了。
那時她正躺在床上看雜誌,見到他來了,並未在意,甚至不肯看他一眼。他隻能忍著脾氣,準備再次跟她談一談。他就好像在唱獨角戲,獨自坐在旁邊說了很久很久,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在他幾乎氣餒的時候,她突然將書丟在一邊,湊過來問他:“習洛,你要不要跟我睡?”
他從懂得感情開始,就愛著簡筱諾,在她跟習岑在一起之後,也未曾改變心意,以至於在談婚論嫁的年紀,他還從未談過戀愛。突然被心愛的女孩子問了這樣的問題,他有一瞬間的錯愕,喉嚨忍不住吞咽口水,還未回答,她就已經湊過來,吻了他的唇。
第一次親吻是有些青澀的。
兩個人隻是雙唇廝磨,剛剛碰觸,就亂了呼吸。他一直僵著背脊,整個人一動都不敢動,任由她靠得越來越近,然後環住他的脖子,試著用舌尖進行進一步的攻城略地。
這是一種難以拒絕的誘惑。她的身上有著獨屬於她的體香,柔軟的唇瓣,就好似甜美的棉花糖,嬌柔的身子纏著他,沒有力氣似的靠在他的懷裏。他終於有了回應,反過來抱住她,瘋狂地親吻她,這是他一直想要做,卻在強行忍耐的事情。
那一晚的事情水到渠成,雖然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做,在幾次嚐試下才算完成。他注意到自己在進入她的身體時,她的眉頭緊蹙,有那麼一瞬間在推他的身體,他也特意放柔了動作。他是那麼珍惜她,怎麼會忍心弄傷她?
一切美好得不像話,他好似一瞬間進入了夢中,周圍是軟軟的紗,還有柔柔的雲朵,將他沒有縫隙地包圍著,他以為他的愛情要開始了,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裏,不厭其煩地說著愛她的話。他對未來充滿憧憬,隻要能跟她在一起,之後的日子都如美夢。
結果,夢在那天淩晨就破滅了。
他擁著她入眠,嘴角還帶著淺淺的微笑,就連夢都是美妙的。結果他卻是在窒息之中醒過來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簡筱諾騎坐在他的身上,用一種近乎發狠的模樣掐著他的脖子,使出那種力道顯然是要置他於死地。他到底是一個經常健身的男人,這還是被她刺激的,結果卻用來反抗她的瘋狂報複,下意識地掙紮。
簡筱諾鬆開他後,他痛苦地滾下床,扶著床沿劇烈地咳嗽,那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胃液幾乎咳了出來,眼淚伴著汗水瘋狂地湧出來。之後,他第一次不顧形象,在簡筱諾的麵前哭得像個傻瓜。
他沒有去擦自己的淚水及惡心的鼻涕,隻是號啕大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夜,他從天堂跌到了地獄。他之前那麼高興,他以為一切都好了,他們的關係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了,結果卻發現簡筱諾之所以跟他睡,隻是為了找機會殺掉他。
是啊……她有精神病鑒定書,她就算殺人都不會被怎麼樣,就好像手裏握著一張免死金牌。
他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能夠用真心感化一個騙子,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恐怕在簡筱諾的眼裏,他一直都隻是一個愚蠢的墊腳石。
想通了這些,他哭得幾乎崩潰,就好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隻知道用哭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一個愛麵子的男生形象都不要了,隻顧著自己悲傷。就算這樣,他也不忍心去指責簡筱諾,因為他愛她,他舍不得。
簡筱諾就那樣坐在床上,一直看著他,表情冷漠,模樣依舊精致得如同娃娃,在冰冷的淩晨竟然有一絲詭譎的氣息。
她若愛他,便是蜜糖。她不愛他,便是凶手。這一晚,她親手殺死了習洛的心,讓他走向極端。
那天以後,習洛再也不是以往的習洛。
在那之後,習洛也說不清楚他究竟是在賭氣還是在報複,他沒有放了簡筱諾,而是一直囚禁著她。即便簡筱諾一直在攻擊他,他也沒放棄感化她,隻要她表現出一絲柔軟,願意跟他好好在一起,他都會立即放了她。
他走進了一個偏執的死胡同,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在囚禁簡筱諾的同時,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心理也開始扭曲。他開始找心理醫生,確定他得了嚴重的抑鬱症,他隨時可能輕生,或者是劍走偏鋒。簡筱諾的拒絕,是他唯一的支撐。如果再持續下去,他恐怕會是下一個精神病患者。
他已經說不清楚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他好像是一個遊走在城市之間的怪物,他的腦袋裏住著一頭凶獸,暴虐且瘋狂,他對簡筱諾的愛升華成了瘋狂的愛意,堪稱一種執念。他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他隻是一味地跟簡筱諾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