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不必如此,我們二房即將從榮國府分出去。這些事兒,與我們二房也就沒什麼關係了。”亞爾林的心就那麼大,可不想真的就將整個賈家一族的榮辱抗在身上。更何況當初賈敬一副趕鴨子上架的模樣,讓他對賈家更是不喜。
龍熙帝無奈搖頭笑罵:“好你個賈珠,就這麼幾句話就想徹底拉清關係。”
“這有沒有關係,還不是聖人您一句話的事情。”亞爾林不是不知道賈家如此做派讓上位者心裏膈應得慌,但他卻不能因此就放棄賈家,起碼他這一房不行。
他是魔法師,賈蘭也有這個資質修煉,但誰能保證他和李紈之後的孩子也都能修煉?最起碼,也得給他們留一個後路。而這個世界,做一個平民實在是太過辛苦。沒有武力方麵的實力保全自己,那起碼,也得有勢力才行。
要是賈家都被賈史氏做的事給牽連進去,他不能修煉的後代豈不是也沒了出仕的資格。
規矩律例多有好處,可太過細致,也會讓人頭痛。
“賢侄,你那父親,在真聖公府上做老太爺,如何?”龍熙帝最初的打算是給賈政一個三等將軍的爵位,但後來發現此舉行不通。礙於賈珠的麵子,他對榮國府二房怎麼都得輕拿輕放,但要他就這麼放過賈政這麼個迂腐卻又野心大的,真心做不到。
做皇帝的,心眼多不說,心也小。賈政雖說並未犯大錯,但小錯卻是不少。平時龍熙帝沒上心就算了,一旦出了什麼事,處理起賈政來絕對不會手軟。賈代善對他是有擁立之功,但他不也厚待了榮國府十來年麼。
賈代善早已不在,榮國府卻還掛著這牌匾十來年,逾製這事,同樣是可大可小。
如今賈珠擺明了要抱住二房,那這賈政也致仕回家做老太爺好了。工部少了賈政這麼個拖後腿的擺設,工作效率想必還能有所提升。
“我沒意見。”亞爾林對龍熙帝的安排絲毫沒有反對之意,“隻這事,最好還是聖人下旨的好。要不老爺一個孝道壓下來,我可什麼事兒也做不了。就像我那大伯一樣,在東邊的馬棚旁住了十多年,也沒人為他說一句話。”
榮國府的破事京城裏就沒人不知道的,隻是沒人有想法將這事給捅出來。賈政是個鳩占鵲巢的,可那賈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相比有老榮國公遺留下的人脈在手的賈政,討好賈赦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利益利益,沒有利益的事,誰會願意去做。
亞爾林與龍熙帝的談話就此結束,該說的,他都說了。喝完茶,他帶上聖人和太子的大筆賞賜離宮。剛剛出宮門,就見到榮國府都管家賴大笑眯眯的跟侍衛們說著什麼。注意到亞爾林的到來,他眼神亮了亮,立即迎上前。
“大爺,府裏剛得了聖旨,老太太就派我來迎接,可等到大爺了。”
賴大平時在榮國府一除了麵對老太太的時候收斂點,就是對賈赦和賈政也從來都是自稱“我”,府裏像是賈琮這樣庶出的小主子,見到他還得恭敬的叫聲“爺爺”。隻他卻沒想到,賈珠如今再不是之前那個離了榮國府就什麼都不是的毛頭小子。
對於賴大的態度,不久就要搬離榮國府的亞爾林自是不在意。二房從榮國府分出來,府裏當差的下人和丫環自也要重新選。要麼從牙行那裏買,要麼就從莊子上的家生子那裏提上來。總之榮國府這些比主子還體麵的仆人,他敬謝不敏。
而跟在亞爾林身後,幫著抱賞賜的領頭太監聞言垂頭斂目,不過片刻有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這麼個小插曲賴大和侍衛都未曾發現,亞爾林卻是唇角弧度加深了幾許。
不管經曆了幾次,人心這種東西,還是讓他覺得複雜無比。
榮慶堂裏,老太太端坐上方,大房二房的人分坐兩旁。這麼大的陣仗,讓亞爾林腳步微頓。對上王夫人和李紈擔憂的目光,他安撫的笑了笑,才上前與眾人見禮,禮畢還不待他坐下喝口水,賈史氏就迫不及待的問。
“珠兒,今兒這聖旨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與聖人結識了?”
連串的問題讓亞爾林眯了眯眼,他唇角微勾,坦蕩無比的說道:“老祖宗,請聽孫兒慢慢說。孫兒之前時常前往白虎街的有間茶鋪與同年聚會,偶然的機會遇上微服私訪的聖人。恰好孫兒的策論入了聖人的眼,才有了今日的冊封。”
亞爾林這般敷衍的回答,不僅是賈史氏不信,就是李紈,也站在王夫人身後悄悄的撇了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