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哪樣稱呼更體麵,不過是賈敏對這種老爺太太哥兒姐兒的稱呼更習慣罷了。
賈敏接過信,幽幽歎息了一聲,才拆開信封拿起信看起來。打老聖人宣布要退位以來,林如海對榮國府的態度她就看在眼裏。雖說外麵兒的事她這個婦人並未怎麼參與,但娘家的狀況,她這個外嫁女也還是知道那麼點的。
她說是賈史氏教養長大的,實則不然。當初賈代善從軍營歸家後,發現家裏兩個兒子給老母親和妻子養得不像話後,就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這個嫡出的小女兒身上。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這些明明是那些文官的閨閣千金才會學習的東西,賈代善卻專門請了女夫子來教她。那時候的她不懂為什麼,隻是因為喜歡所以認真的學習。而現在,她才知道賈代善為了賈家謀劃得有多深遠。
可再深遠,也抵不住活著的人。
作為女兒,作為外嫁女,賈敏就算知道娘家的各種不靠譜,也不能對此說什麼。再加上她多年無子,在林家的地位需要榮國府的支持,是以榮國府的眾多事情她都是瞞著林如海的。
她能說的,隻有榮國府上下和睦,二哥在朝堂上一直兢兢業業。二哥家的大侄子賈珠是個會念書的,年紀輕輕就已經是舉人,且是國子監祭酒的乘龍快婿。二嫂生了個銜玉而生的兒子,是個有福氣的。
她盡量將榮國府大房給弱化,讓林如海指到榮國府二房的優秀,讓他知道,她的後麵還有一個稱得起來的榮國府。
如果賈敏知道因為她的這些小心思,使得林如海不知道榮國府後宅的荒唐,從而在賈史氏的攛掇下成為隱性的大皇子忠誠王爺派係人的話,不知道她會怎樣的懊悔。
但她不知道,是以她隻隱約猜到一點或許是因為榮國府林如海做了什麼錯誤的決定,所以這段時間他才對榮國府的態度有些奇怪。賈敏隻想著,等這短時間忙完,他們一家就要上京,到時候再來解決這些誤會。
太子登基,作為老聖人心腹的林如海得回去述職並參加禪位和登基大典。
看著賈史氏寄來的信,賈敏的麵色快速的變著。震驚,不敢相信,覺得可笑怪異,到最後的歸於平靜。
“太太,老太太信上說了什麼?”見放下信的賈敏情緒還好,任嬤嬤才開口小心翼翼的問。
這段時間林府上下有些緊張的氣氛她看在眼裏,府裏男女主人之間也不像以前那般親密無間。別說其他下人了,就是她這個太太身邊得用的奶嬤嬤,也是提著心小心行事。隻希望老太太的信裏說了什麼好消息,這樣說不得林府的上下戒嚴就能解除了。
“老太太說,珠兒被老聖人冊封為真聖公,進來時常都進宮在養心殿伴駕,每次都能獲得老聖人和太子的大量賞賜。”賈敏歎了口氣,眉心微蹙,“因為珠兒封爵一事,二房如今已經從榮國府分了出去。哦,如今已經不能說是榮國府了。二房分出去後,大哥就上折子給聖人,改了大門外的牌匾為一等將軍府,府裏一些逾製的地方也都改建了。”
“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敏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任嬤嬤和林如海的聲音同時響起。賈敏朝著門外看去,隻見林如海手裏正拿著一份邸報,神情似驚喜又似尷尬的站在丫環打起的門簾外。
見到男主人的到來,並且似乎有話要和女主人說,任嬤嬤見機的屈膝行了一禮,帶著其他丫環都退了出去。或許,府裏真的要解凍了?如今正是八月炎熱的時候,偏偏因為府裏兩位主子的原因卻弄得大家都謹慎得不行。
看來今日之後,不用再那樣了。
任嬤嬤站在正院的房簷下,笑容滿麵。
下人都出去後,林如海幾步走上前握住賈敏的手:“敏兒,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賈敏抬眼睨了他一下,將手裏的信遞給他:“這是驛站那邊剛剛送來的母親的信,你自己看看就是了。”
林如海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賈史氏寫在信裏的確實如同他剛剛在門外聽賈敏說的一般,不過是更詳細罷了。隻信裏也沒將賈珠為何被冊封為公爵的原因寫出來,讓他稍微有些失望。
但照這麼看來,賈珠既然這般受龍熙帝和太子看重,那麼榮國府——不,是將軍府在私底下站位的事應該也不算什麼了。
林如海拿著信眼睛微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