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在屋子裏頭生孩子的時候,外頭的連青山心裏頭焦灼的走來走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片刻也坐不住。
翠兒的一聲慘叫,讓連青山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忙不迭的要往產房裏頭衝,卻被眾人死死拉住。
“翠兒,翠兒你咋樣?”連青山站在外頭往裏頭喊著,除了能聽到翠兒低低的呻吟聲以外,竟是什麼話都聽不到。他的心裏頭焦灼的不行,恨不得能替翠兒受了這苦。
這時候,孩子的啼哭聲從屋子裏頭傳了出來,連青山隻覺得自己心裏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兒嗖一下子的鬆了下去,生了,生了就好,從翠兒發動到現在也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應該算不上是難產吧?
想到這,連青山忽然想到,既然已經生了,自己就能進去看翠兒了,忙不迭的就往屋子裏頭衝。這時候眾人卻是不好攔著他了,生都生了,看著連青山焦灼的樣子,便也不再阻攔,任連青山衝到了東屋門口。
“大喜呀,生了個兒子!” 這時候門簾子一掀,春竹嬸子從裏頭走了出來,將連青山又擋在了門外頭,“你先別進去,帶了寒氣進去不好,產婆正在收拾孩子呢,等會就把孩子抱出來給你們瞧瞧。”
連青山被這麼一擋,也就不好再往裏頭衝,眼巴巴的望著門簾子,惺惺的退後了一步,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裏頭有人喊著“還有一個!”
之後的那段時間,連青山隻覺得比之前的所有時間加起來都難熬,因為在屋子裏頭的翠兒竟然幾乎沒有半點聲響,連青山隻覺得什麼都沒做,但腦門子上的汗卻一滴滴的往下滴落,直到又一聲嬰兒的啼哭傳來,連青山才恍然發覺,自己竟是已經手軟腳軟的了!
“老爺大喜啊,夫人生了個小公子,又生了個小小姐!”,兩個產婆一人抱著一個小小的蠟燭包走了出來,忙不迭的給連青山道喜,連青山這時候哪裏還有心思看孩子,他的心裏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親眼看看翠兒是否安好。
“翠兒……”連青山連孩子都沒有看一眼,光是對著連青河說了句賞,便徑自衝進屋子裏頭去了。
看著炕上睡著的臉色蒼白的仿佛是個琉璃人兒的翠兒,連青山的心都緊緊的揪在一起了,他近乎惶恐的轉頭望向陸大娘,“娘,翠兒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翠兒隻是累得狠了,睡一會兒就好了。”陸大娘用熱水投洗了棉布,要幫著翠兒擦下額頭上的汗什麼的。
“我來吧,”連青山聽到陸大娘的話,心裏頭才微微放鬆了些,轉頭看向翠兒那白的幾乎透明的臉頰,心疼不已,接過陸大娘手裏頭的棉布,輕手輕腳的幫著已經昏睡過去的翠兒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看著連青山這麼心疼媳婦,陸大娘笑了笑便退了開去,屋子裏頭帶血的棉布什麼的已經被收拾走了,隻留下一盆幹淨的熱水,可以投投棉布什麼的。連青山就這樣坐在翠兒的身邊,隻有看著翠兒安靜睡著的笑臉,才能將心裏頭的恐懼驅散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翠兒幽幽轉醒的時候,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連青山守在自己身邊。
“翠兒,你醒啦!”連青山的說話聲音很小,聲音也有些沙啞,他的手緊緊的拉著翠兒的手,一臉的驚喜。
“嗯,什麼時辰了?”翠兒隻覺得渾身酸軟得很,懶懶的開口說道。
“天都已經黑了。”連青山對翠兒說道,看著翠兒嘴唇幹幹的樣子,忙不迭的問道,“你困不困,渴不渴?要不要吃點兒東西喝點兒水什麼的?”
“嗯,喝點兒水吧。”翠兒輕輕的呼了口氣,試著動了動身子,忽然心有靈犀似的轉頭看向自己身邊,那裏放著兩個被安排的整整齊齊的小蠟燭包,每個包袱裏頭睡著一個小小的嬰孩兒。
翠兒的眼睛立馬就亮了,看著那小小的蠟燭包裏頭軟軟的孩子,隻覺得心中的喜悅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湧了出來,眼睛不自覺的就模糊了,孩子,是自己生的孩子,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呀!
連青山看到翠兒這又哭又笑的樣子,忙不迭的從炕上抱起一個孩子來,塞進翠兒的手裏頭,怕翠兒手腳沒有力氣,一邊托著翠兒的手臂一邊說道,“翠兒別哭,你看看咱們的孩子,這麼小卻這麼乖,多好玩兒呀!”
“嗯,好玩兒!”翠兒看著懷裏頭軟軟的肉肉的小嬰孩兒,隻覺得心裏頭一直以來的那個缺口,瞬間就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