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嬤嬤將定國公府嫡係的各個支脈的主要人等都講了一遍,讓翠兒對定國公府的全貌有了一個了解。但這並不夠,或者說付嬤嬤還沒有說到點子上,翠兒最關注的,可能會對大妞和小虎產生威脅的人,付嬤嬤沒有說。
“付嬤嬤,你是月華和辰光的教養嬤嬤,你的孫子孫女,也都跟在他們兩人身邊,對吧?”翠兒語氣不輕不重的到處事實來,然後輕飲了一口手中溫熱的蜂蜜水。感覺那帶著淡淡甜蜜的水滋潤了自己的雙唇,翠兒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抬起眼睛來直直的看向付嬤嬤。
“回連夫人,正是!”付嬤嬤被翠兒的眼神看得心中不知道怎麼就一慌,竟是絲毫不遜於世子夫人的淩厲和威嚴,忙不迭的站起身來答道。
“那就對了。”翠兒看自己的眼神起到了威懾的作用,看來這多年的白領沒有白當。
“付嬤嬤,你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定國公府裏頭,有誰會對月華和辰光不利!”翠兒眼神鋒利的看向付嬤嬤,隨手將茶盞放到了一邊,瓷器與木桌碰撞的時候那輕輕的一聲響,卻如炸雷一樣響在了付嬤嬤的耳旁。
“連夫人,奴婢絕對不會對小姐和少爺不利!”付嬤嬤隻覺得翠兒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直插自己的心裏頭,隻覺得她的話,像響雷一樣回蕩在自己的耳邊。
付嬤嬤的兩腿微微發顫,隻覺得自己的身子搖搖欲墜一般,恨不能立刻跪倒在眼前這夫人的麵前表忠心。這時候的翠兒,哪裏是付嬤嬤和世子夫人眼中見識淺薄的山村婦人,分明有著連高官夫人都不能企及的威嚴。
“付嬤嬤這是做什麼,我自然知道你不會對兩個孩子不利,不過是問你兩句罷了。”翠兒看著付嬤嬤的神情不似作偽,心中微微放心了一些。不是翠兒對下人太過苛責,而是翠兒忽然認識到,兩個孩子雖然回了定國公府,卻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安全。
翠兒現在的心裏頭其實很亂,有種不顧一切把兩個孩子接回自己身邊的衝動。但翠兒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為這麼做了,大妞和小虎兩個孩子便永遠不能承受那樣嚴苛的環境,也永遠長不大。
翠兒雖然不能把孩子接回來,卻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從旁協助他們。既然兩個孩子身邊可能不安全,翠兒便不敢偏聽偏信,隻能通過自己的判斷,防備一些人,依仗一些人,幫他們清理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來。
連青山從官場打聽到的定國公府的情況,與剛才付嬤嬤所說的可以吻合得上,說明付嬤嬤沒有說謊。而將自己的親孫子孫女送到大妞和小虎的麵前,也是付嬤嬤投誠的一種表現,翠兒本就對這付嬤嬤比較信任,敲打之後覺得她也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相信了付嬤嬤,便要適當地給予些恩惠,籠絡一下她的心思才好。翠兒笑著對香茉說道,“香茉,去我屋裏頭,把為了過年新打出來的花型銀錁子裝了荷包的拿出兩個來,賞給付嬤嬤,她這一家老小的都替大妞和小虎做事兒,可是要好好獎賞一下。”
香茉應聲出了東廂,這東廂裏頭,除了屋子裏頭的葉夫人、惠雅還有孩子們,便隻有坐在廳裏頭的翠兒和付嬤嬤了。
“嬤嬤,有話就請直說吧。”翠兒對付嬤嬤直直說道,剛才繞彎子也繞夠了。付嬤嬤有多少斤兩翠兒雖然稱不出來,卻能夠知道她沒有什麼傷害大妞和小虎的心思,這就足夠了。
“是!”付嬤嬤原本在來之前還想在翠兒麵前拿個喬賣個好的,不知不覺的就被翠兒牽著鼻子走了。現在雖然恍然想起之前的初衷來,卻是已經是形勢比人強,翻不起什麼花兒來了。
“世子夫人這次派老奴過來,除了前頭說的兩點以外,還讓老奴跟您說一句,這賞花宴是小姐和少爺頭次在權貴麵前亮相,到時人多手雜,怕是會讓小人有機可乘,讓長房臉上無光。”付嬤嬤的話說到這兒,才是將她要見翠兒的真正內容說了出來。
不過付嬤嬤說完了這話,怎麼想怎麼覺得憋屈,自己堂堂的定國公府有頭有臉的教養嬤嬤,怎麼在一個小小的武官夫人麵前就失了分寸了?付嬤嬤還想找回些場子的時候,抬起頭來看到翠兒,那沉靜如深潭的眸子卻讓她一下子失了勇氣。、
罷了罷了,本就是下人要什麼臉麵,還是伺候好主子保護好小命兒要緊,付嬤嬤心中這麼想著,心氣兒平順了一些。等到香茉走過來將翠兒打賞的荷包遞給付嬤嬤,摸著荷包裏頭足有指頭大小的數個銀錁子的時候,付嬤嬤的臉上終於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