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道盟人馬個個咬牙切齒、雙目圓瞪,形如瘋虎般地與甲屍混戰廝殺。殺聲震天,呐喊如雷,兵刃映炫雷光,閃耀著一片刺眼的白亮。被豁開的肚腸拖在地上,鮮血一蓬一蓬的四散迸射,山坡上到處拋棄著斷肢殘骸。
一顆顆滾落的人頭瞪著空茫的眸子,凝視著慘烈的廝殺。傷者嚎叫,垂死者咽氣前的呼嚕,混雜著喊殺,震蕩著洞庭。在這裏,已沒有了人性,沒有了感覺,更沒有了慈悲;隻有兵器的撞擊在撕裂著活生生的軀體時的寂滅。
而我和術道盟之間卻仿佛有一種默契。無視山路上的累累屍骨,把持著最後的底牌按兵不動。
我寧可拚光刑天戰屍,也不動刑台裏的厲鬼。
龍倚狂眼睜睜看著先鋒部隊傷亡殆盡,也不肯派高手出戰。
我是為了保存刑台厲鬼,以應對不久之後可能出現的危機。而龍椅狂不讓高手出陣,又是為了什麼?
我這邊聯係著齊墨,他幹脆一下敞開了傳音符,讓我去聽龍倚狂的動靜。
那邊有人大喊道:“盟主,下麵的人要拚光了,讓精銳出戰吧!”
“再這麼耗下去不行啊!王魂的戰屍沾了血氣會越殺越狂,說不定一會兒就能衝下來了!”
“住嘴!”龍倚狂怒吼道:“死的是我訓練出來的劍士,又不是你們的弟子,你們心疼什麼?聽我的命令行事!”
“嗯?”我聽到這裏也不由得一愣,龍倚狂訓練的弟子?他為什麼要讓這麼多人上來送死?
不久之後,方鶴也憋不住了:“盟主啊!那些都是我們精心訓練的手下啊!再這麼下去,弟兄們隻怕是要寒心啦!”
龍倚狂沉吟了片刻道:“你去安排人繼續攻山吧!”
“好……”方鶴正要指揮三路人馬壓進中寨,卻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驅使著他回頭望去,這一望卻令他驚駭得再也不能回頭。
原先被吳子奕釘在城頭上的三支血箭,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爆出了一片妖異的紅光,如同三輪血月同時懸掛在空中。圍繞在箭頭附近的光暈轉眼間就擴大了幾倍,瞬時連成了一個飛旋轉動的血色漩渦。
“炸了那些血箭!快——”方鶴的喊聲雖然喊得變了動靜,但是已經沒人能阻擋血色漩渦的開啟了。
短短幾秒鍾之後,從漩渦中心湧出了大批實力堪比陰兵的鬼魂,不用停頓地與嚴陣以待的術道高手拚殺在一處。
首當其衝的方鶴邊戰邊退著喊道:“你們那些學陣法的都是瞎子啊!這麼明顯的陷阱都沒看出來麼?”
其實這也不能怨那些陣法高手。術道盟裏修煉陣法的術士比比皆是,他們之所以看不出血箭裏藏著玄機,是因為我讓吳子奕射出去的那三隻血箭,本就不是什麼陣法,而是三支塞著符棺的空心箭杆!
符棺是棺材門最特殊的一種棺材,它的目的不是葬鬼,而是把鬼封在一張畫著雷火符文的靈符裏。鬼魂最忌雷火,遇上之後就算不被燒死也得被折磨發瘋。那時候,靈符一開,處於瘋狂狀態的鬼魂必然會大肆發泄,見人就殺。
所以,符棺在某種意義上不是葬鬼的東西,而是用來給仇家搗亂的工具。
箱子善於在狹小的空間裏藏東西,我又能用類似於靈符的“符棺”裝載鬼魂。把兩者結合在一起,也就能給術道盟一個驚喜了。
被我卷進符棺的全是刑台裏的厲鬼,本就好戰成性,再被我用靈符刺激之後,頓時陷入了一種嗜血的瘋狂當中。衝出囚籠之後立刻將術道盟拖進了血腥的混戰當中。
而山坡上的刑天甲屍也已闖進了術道盟的炮陣中,與術道盟低級弟子絞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