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路上行走的人越來越少了，旁邊的鞋子小商販打包好坐上三輪車準備回去了，他看著蘇亦鵬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特意走下車看了看蘇亦鵬的攤子，摸了摸那些衣服的質量，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小子，你這衣服質量還可以，哪裏進貨？”
蘇亦鵬馬上遞過來一支煙，“大哥，這是我們廠裏的好貨，老板混，當著老婆的麵帶女人，老板娘一生氣，就要燒了這些衣服，我們好說歹說才留下來，哥們要是想進貨？我這些批發價給你？”
蘇亦鵬之前在市中心某個路口擺攤，那邊整頓了不準亂擺，他才轉到這邊的。
他想快點兒把這些東西賣出去，然後跟老板娘對賬辭了職位找過新的工作。
如果有人可以全盤收了，他就可以早點撤退，特別樂意轉賣給別的小商販。
鞋商看了看他，嗬嗬笑起來，“哥們你這是蒙我呢，最近擺攤市場不景氣，大家都想賣完脫手回家種地。你看我這些外貿尾單，斷碼鞋，質量不比商場的差，消費者都看不上，情願花幾倍的錢去商場買，晚上也不來逛逛。”
“這也不能怪她們，白天累死累活工作，晚上逛商場買點菜，順道買雙鞋，趕緊回家煮飯吃了洗澡睡覺了，根本沒經曆逛夜市了。”
鞋商抽著煙讚同地說道，“哥們一看就是走市場的，你之前做什麼呀？”
蘇亦鵬也點了煙看著前方，淡然地說，“服裝市場拓展經理。”
鞋商吐了一口煙，腳踢了踢地板，“這個職位前幾年特別吃香，好多人把服裝往鄉下銷售，走平民路線，掙得不少，現在基礎設施逐漸完善，公路四通八達，交通便利，鄉下人也到城裏來了，市場就窄了，現在就不吃香了，哥們還不撤退可能會被時代拋棄，被滅得渣都不剩。”
蘇亦鵬仿佛遇到知音一樣握了握鞋商的手，“哥們真是有見地，你之前做什麼的？”
鞋商嘴角上揚，“搬磚的。”
蘇亦鵬愣了一下，知道他不想說，哈哈一笑，“哥們見多識廣啊！”
鞋商拍了拍蘇亦鵬的肩膀，淡淡地說，“時尚女鞋設計師！”
蘇亦鵬愣了一下，“你這職位好不錯呀，迎合市場需求總有出路的。怎麼想到擺攤呢？”
“潮流市場衝擊下，產品更迭嚴重，小設計師沒出路，隻好從之前的合作廠商販賣一些鞋子賣。”
鞋商淡淡地說，“現在講究的的‘回鄉就業發展家鄉推動本土經濟發展’回鄉潮一波又一波，家裏都能就業，不比外邊差，誰還出來呀，人流少了，市場萎縮了，錢就難掙了。”
鞋商把手機的煙扔在地上踩一踩，“以前隨便一晚上成千上百地進口袋，現在一個星期有那麼多就不錯了，哥們要是白天還上班，那還好，增加生活樂趣，純粹擺攤，早市早市奔波，太累了。這裏的寒冬快來了，哥們現在要麼挪地，要麼更換生存道路，不然活不下去。”
鞋商悠悠地說著，好像經曆了不少浮沉。
“謝謝哥們提醒。”蘇亦鵬當然知道鞋商的意思，他也打算賣了這些就不再擺攤了。想想這三年來，白天上班，晚上擺攤，也掙了一點錢了，生活也不至於太差，他也挺滿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