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好多了。”葉念安說道,蒼白的臉色讓這話沒什麼說服力。
“而且,我答應你了,今天早晨就會走。”她低聲說,聲音裏帶著哽咽,“所以,我想在我走之前,給你做頓飯。我記得,我以前就經常給你做飯吃,你也挺愛我的手藝。”
她悲淒的笑,“我想著,這次走,以後我再找你,也不合適,所以才想……”
話未說完,她的身子突然暈眩的搖搖欲墜。
靠在牆壁上的身子順著牆就往下滑,衛子戚忙上前一步接住她。
“你怎麼樣?”他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了緊張。
葉念安虛弱的搖頭,朝他笑笑,“真是抱歉,我來盡是給你添麻煩了。”
衛子戚將她抱起,走到沙發前,才將她放到沙發上,又在她的後背添了靠墊。
“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別做這麼多事情了。”衛子戚皺眉道。
葉念安搖搖頭,低聲苦楚的說:“我已經錯過那麼多事情了,不想再留有遺憾。”
她微微抬眼,雙眼含.著水汽說:“能為你做的,我就想多為你做一些。”
衛子戚略有所動,因她的話,又勾起了過去的回憶。
想到她受傷那晚的事情。
對於那晚,他的記憶中隻剩下搖曳晃眼的車燈,刺耳的槍響,與嗆鼻的硝煙味道,還有眾多人的怒喊。
剩下的,就是躺在他懷裏,滿臉蒼白的葉念安,以及身上不斷冒出的鮮紅刺目的血。
“你的傷——”回憶勾起了衛子戚內疚的情緒,想到那晚他回到家,是有多麼的低落不甘。
他對葉念安本身,倒無多深的感情。
在她受傷前,他也隻是容她跟著他。
那時候,她是唯一還算入的了他眼的女人。
隻是她為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在醫院躺了四年。
若說他心中沒有動容,根本不可能。
他心中的感動與內疚是抹不去的,因此,看葉念安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
葉念安微笑著搖搖頭,虛弱無力的低聲說:“我的傷不礙事了,隻是身體虛弱,這四年裏隻靠營養針和流食維持生命,雖然昨天回到家,我有吃一些東西,但是一頓兩頓的,也沒法兒把四年的營養都補全了,這才虛弱一些。”
衛子戚的目光不知不覺的,就落到了葉念安的胸口,他記憶中受傷的那處。
從他的目光中,知道了他的想法,葉念安沒什麼血色的手突然顫顫的抬起,把肩帶拉下肩膀。
誰也沒料到她的動作,趙嬸兒瞪大了眼睛,心道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當著人家妻子的麵兒,在做什麼呢!
衛然站在衛子戚的斜後方,因此,也沒有被衛子戚擋住視線,將葉念安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肩帶拉下,低的隻差一點兒,就能看到她的粉暈。
隆起的軟.肉露出了大半,在白皙的軟.肉上,還有一處圓圓的,帶著褶皺的槍傷。
“你看。”葉念安低聲說。
衛然不知道衛子戚的目光是怎樣的,隻是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雙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本以為衛子戚隻是看一眼,便會立即收回目光,卻不想衛子戚竟然一直一動不動的。
衛然握緊了拳頭,如果葉念安不知道該把衣服穿好,那麼她真想替她做。
事後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哪根筋兒不對了,突然就走過去了。
衛子戚錯愕的看著眼前突然橫出的一條胳膊,便見衛然將葉念安的肩帶拉了回來,甚至還把她的衣領往上提了提。
“葉小姐,把衣服穿好,別受了涼!”衛然冷聲說。
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著了,聲音冰冷,隱含.著的怒氣聽起來就像個妒婦。
衛子戚慢悠悠的站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心情怎麼變得這麼好,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著,雖然不明顯,但是從他帶笑的雙眼,仍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衛然站在他的身側,又帶著氣,根本就不愛看衛子戚,所以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葉念安卻看到了,她垂下眼,心裏恨恨的,開始琢磨衛然在衛子戚心中的地位。
“你在這兒休息吧,別忙活了!”衛子戚說道,“趙嬸兒,你去做早餐。”
“好!”趙嬸兒趕緊去了廚房。
衛子戚又對葉念安說:“吃完飯,我就讓人送你回家。”
葉念安一言不發的點頭,當衛子戚準備離開時,她突然又出聲,“子戚,我……我還能找你嗎?我是說……”
她舔舔唇,才說:“是不是你結婚了,就要跟我保持距離?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就算我們倆沒緣分,我想……跟你做朋友也好!”葉念安不確定的朝他笑。
衛子戚瞥了眼身旁的衛然,才笑道:“沒什麼不行的。我又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為我受了傷,到頭來,我卻要跟你撇清關係嗎?”
葉念安鬆了一口氣,露出愉快的微笑,“那就好!”
這時,她才想起有衛然這麼個人似的,問道:“衛然,你不介意吧!”
衛然還沒開口,衛子戚就冷冷一笑,語帶嘲意的說:“她能介意什麼?”
看著衛然因這話全身僵硬,葉念安終於笑的更加輕鬆。
吃完早餐,不用衛子戚派人送葉念安,葉家倒是聰明的主動派人來接她了。
衛子戚去了公司,衛然還有兩周就要去學校報到,並且參加軍訓。
今天無事,便回了衛家。
……
……
衛子戚一到公司,便讓賀元方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並且把齊承積的事情,跟賀元方說了。
賀元方震驚的許久都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開口,“確定是他,而不是別的人冒充的?他……”
賀元方用力的搖頭,“戚少,這件事可真不怎麼讓人高興。一個明明死了的人,突然有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聽起來,就跟鬼片兒似的!”
“按照衛然的說法,確實如此。”衛子戚向後依靠在椅背上。
他雙手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雙手十指交叉的懸在胸前。
“不用多久,恐怕今天齊家就會傳出消息。”衛子戚說,“你去查查,齊承積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他去美國讀書的時候,你也查過他在那邊的情況,後來因為他死了,調查就中斷了。”
“現在繼續接起來,從中斷的地方開始查,查查他所說的醫院,查查他所說的被誤會成他的那個死者。”衛子戚說道。
“戚少,你覺得他在說謊?又或者,他不是真的齊承積?”賀元方立即問道。
衛子戚搖搖頭,“我並不懷疑他的身份,他敢這麼說,那麼他肯定是齊承積。齊家不傻,突然一個男人蹦出來,說是他們已經死掉的兒子,他們一定會去做鑒定的。”
說著,衛子戚皺起了濃濃的眉頭,“我隻是不太相信他的說辭,盡管聽起來找不到反駁的地方,但是他這借口本身,就不讓我信服。”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麼他沒理由不告訴家裏他還活著,他的借口我不相信。但倘若他說的是假話,那麼他又為什麼說謊?”
衛子戚說的很慢,邊努力地理清了思緒條理,邊慢慢的說:“我更傾向於認為他說了謊。”
衛子戚嘴角勾了勾,“如果他現在比兩年前聰明,那麼他就會保證謊言不會揭穿。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為了預防有人去查他,而提前做了準備。”
“當你去調查的時候,發現結果和他說的一樣。”衛子戚懶洋洋的說道。
賀元方目光變得淩厲,他最喜歡難題,越難他的鬥誌就越高昂。
不是他自誇,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情。
“謊言始終是謊言,他隱藏的再好,也會有漏洞。”賀元方沉聲道。
衛子戚滿意的笑笑,點頭道:“那就去查吧!”
……
……
齊家的速度比衛子戚預料的還要快一些,三天後,B市便受到了這則消息的轟炸,整個圈子都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腦子都懵了,怎麼也想不到,都死了一年多的人,怎麼突然就活了!
這些人甚至還想著,不見到齊承積的真人,是絕不會相信的。
於是,但凡是有些社會地位的人,都收到了齊家的請柬。
這一次,齊家並沒有挑肥揀瘦,隻給一些地位足夠高的家族請柬。
甚至一些中等的家族,也都收到了請柬。
齊家就是要把宴會舉辦的風風光光的,要大辦特辦,恨不得在電視裏廣告,在報紙上買下整整一個版麵啟示,在長安街,辦一條流水席,從街頭到街尾,一辦辦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