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出那是梵克雅寶的廣告,廣告牌上他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枚戒指和一條項鏈。
那枚戒指特別華麗,切割成方形的藍寶石,像是深海的顏色,下方是鉑金製的雲彩,正好托著這片藍色。
藍寶石的右下角,雲彩與寶石相交的地方,延伸出鉑金做底托,鑲嵌著碎鑽的椰子樹幹,而樹幹上延伸出的樹葉,則是鑲嵌著祖母綠。
而那串項鏈,鉑金的項鏈連接的圓形鏤空墜子,仿佛像是銀白的月光,下麵三排小顆粒的海藍寶石,就像是月光底下的深海。
圓形的鏤空鉑金上鑲著兩枚水滴狀的綠寶石,兩枚綠寶石下,又與之對稱的鑲著兩枚海藍寶石,仿佛是那兩枚綠寶石在海中的倒影。
而三排小顆粒的海藍寶石下,又鑲著排列不規則的三列海藍寶石墜子,宛如海綿的波光粼粼。
衛子戚一下子就被這兩件東西吸引了。
他聯想到T市的這片海,想著如果要帶回去什麼給衛然的話,還有什麼能比這兩件更具海洋的象征意義?
衛子戚將車開過去,停在路邊,便進了店裏。
店裏很安靜,隻有兩個客人,看上去是一對情侶,但並不相識想要買的樣子。
隻有女方著迷的看著櫃台內的珠寶,完全被那些浪漫而複雜的設計吸引。
男方卻好像是看不出這些珠寶有什麼漂亮的,一副不解又百無聊賴的樣子,在女方的身後跟著。
櫃台的導購小姐倒是很有禮貌,沒有表現出一點兒的不耐。
另一邊的店員看到新進來的衛子戚,便笑著說:“歡迎光臨,先生想買什麼?”
“我看到你們店外掛著的廣告牌,上麵的戒指和項鏈,我想看看。”衛子戚淡淡的說道。
店員笑容依舊有禮和善,可是雙眼掩不住的驚喜。
她們做久了,對於客人看的極準。
看衛子戚進來表現的毫不在意,甚至沒有一點兒張揚的自信,仿佛逛這種名店早已逛得麻木,在他眼裏就跟尋常的櫃台沒什麼兩樣。
不像有些人進來,兩眼興奮地冒光。
也不像有些人進來,帶著點兒緊張的忐忑。
也不像一些人進來,仿佛一夜乍富般,張揚的唯恐人家不知道他能買得起。
衛子戚,明顯就是早就買慣了這些東西的樣子。
“在這裏。”店員引領衛子戚來到一個單獨的展示櫃,專門用作展示品牌的一些鎮店款。
衛子戚見到戒指和項鏈擺在了一起,實物沒有讓他失望,比廣告牌上完美燈光下拍攝的樣品還要好看。
店員戴著手套,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木質盒子,盒子內墊著黑色的天鵝絨。
她將項鏈和戒指都從櫃台取出,放在天鵝絨上。
“這兩個同屬一個係列,叫加州夢境。”店員指著項鏈上的海藍寶石,說道,“這項鏈上鑲嵌的都是海藍寶石,名字取自拉丁語的‘aquamarina’,意思是‘海水’。”
店員輕笑,臉上帶著一絲浪漫,“和這座城市也正匹配,不是嗎?設計師選用這種寶石,就是因為它的色調,會讓人立刻聯想起海洋的波光。”
店員看到衛子戚看著寶石時那專注的目光,便知道他被吸引了。
她繼續說:“每種寶石都有它獨特的寓意與功能。據說,海藍寶石能撫慰年輕情侶的心靈,庇佑他們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衛子戚頗有些驚喜的挑眉,店員一看,便問:“先生是要送給女朋友,或是妻子嗎?”
“我妻子。”衛子戚輕聲說,輕柔的語調在寶石上輕輕地拂過,這是他第一次以這種正式的稱呼,將衛然的身份介紹給外人。
即使衛然現在並不在身邊,可是他將“我妻子”這三個字說出口之後,依然感覺到一股親密的電流流竄了全身。
“包起來吧!項鏈和戒指,我都要。戒指要七號的。”衛子戚說道。
“好的。”店員說道,將項鏈和戒指放在精致的珠寶盒中包好,寫了發票,又拿出珠寶鑒定證書,一一給衛子戚看過了,才一起放進袋子裏。
衛子戚拿出信用卡,付了帳,在店員心情極好的熱情恭送下離開。
他坐進車裏,趴下身子將袋子放進副駕駛前麵的儲物盒裏,上了鎖。
他坐直身子,轉身去拉後麵的安全帶,可突然胸口一陣劇痛,緊接著,就看到有什麼東西從他右邊的胸口掉落。
他還沒來得及檢查胸口突然而來的劇痛,肩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燒紅的鐵鉗刺進了他的骨頭。
衛子戚的身子猛然一個抽.搐,那股劇痛讓他的心髒仿佛都有一瞬間的麻.痹。
他疼得變了臉色,臉上血色盡褪,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衛子戚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肩膀上開始不斷地滲出鮮血。
鮮血已經把灰色的外套染出了一片深紅,他撥開外套,露出裏麵的襯衣。
鮮血染在他黑色的襯衣上,將黑色染成了一片黑紅。
他立即用手捂住,發現襯衣上多出了一個小圓孔。
這是槍傷!
他沒聽到開槍的聲音,對方一定是用了消音器。
在馬路上,被車輛穿梭的聲音掩蓋了去。
衛子戚立即發動車子,同時目光打量他的周圍。
有很多車像他一樣停在馬路邊,這樣乍看過去,看不出任何異樣。
衛子戚不再遲疑,立即開車衝了出去。
當他拐入車道的時候,因為拐出來的太過突然,險些被後麵開過來的車撞上。
在後麵那輛車的司機看來,衛子戚這種開車方式極為的不地道,那司機氣憤的猛按喇叭。
可是衛子戚現在哪有心思顧這些,一路的橫衝直撞。
他隻慶幸T市的交通雖然擁堵,但卻不像B市那樣堵得過分,甚至一兩個小時都挪動不了。
他也顧不得會發生車禍碰撞,在左右兩邊的車道上不停地穿梭超車。
好幾次,都險些與旁邊的車輛相擦。
他每次超車,都引起一連串憤怒的喇叭聲。
可衛子戚現在疼得壓根兒就聽不見,他繃緊了全部的神經,目光掃向後視鏡,眯起眼睛,卻分辨不出是否有車跟在後麵追殺他。
所有的車看上去都那麼正常,都在正常行駛,沒有一輛車是始終緊跟在後的,中間總有些車輛的變換,或者是直接超越他。
突然,衛子戚看到他斜後方的一輛車,那輛車的司機依舊在講電.話,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個。
他因為失血和劇痛,目光開始渙散,精神越來越無法集中,視線也漸漸地變得越來越不清楚。
衛子戚使勁的眯起眼,讓眼睛盡可能的聚焦,透過後視鏡,辨認那輛車的車牌號。
反複念了兩遍,記住車牌號碼,他猛的踩油門兒,有穿過了三輛車。
衛子戚覺得再不停下來,一定會發生車禍,因為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精神越來越無法集中。
突然,他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恐怕也隻有短短的兩三秒的時間。
但是在他覺得,這兩三秒的時間確如兩三個小時那麼長,讓衛子戚的心驟冷。
他知道,他再不找地方把車停下來,就一定會要麼撞到別的車,要麼直接衝上人行道。
前麵的綠燈還有五秒,衛子戚努力的集中精神,咬緊了牙關,突然將油門踩得更實,在最後一秒鍾衝了過去。
他掃了眼後視鏡,發現那輛車因為紅燈,被迫停了下來。
而車內的司機緩緩地放下手機,似乎正在盯著他駛離的方向。
衛子戚拐了個彎,他的臉色已經慘白一片,四肢越來越冷。
他使勁的咬著牙,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又開出了一段路程,連續拐了三個彎。
衛子戚感覺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了,他咬著牙,把車停在路邊,注意到旁邊是一家規模不小的服裝店。
如果幸運的話,希望裏麵能有不少試衣間,讓他躲一下。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外套,肩頭上的血太明顯了,不能就這樣進去。
他強忍著疼,受傷的右肩連帶著胳膊都不敢動,他隻能用左手,努力地將外套脫下來。
即使如此,隻是輕微的動作也牽動著他右肩的傷口,讓他疼得一雙眼睛都通紅通紅的。
好不容易,把左邊的袖子脫了下來,他僵著右胳膊,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將外套脫下來,長痛不如短痛。
“啊——”衛子戚發出一聲努力抑製下來的痛呼聲,將別在後腰的槍也拿出來,包在外套裏藏著。
他強忍著疼,彎曲左臂,把外套搭在肩上,來掩飾自己肩膀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