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砰”的一聲,衛子戚的左邊肋骨就受到了重重的一擊。
在先前看到這紅點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在這一擊到來時,他的身子微微偏了一下,讓子彈的位置雖在肋骨上,卻更加靠外一些,避開了重要的器官。
子彈以燒灼般的速度,灼著他的肌膚,一路的穿透,便重重的擊在身後那人胸口。
衛子戚不知道子彈到底有沒有穿透那人的心髒,他隻是計算過,紅點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穿透他打中大約心髒的位置,或許,也會有點兒偏差。
他感覺到身後的人僵住,襯衣黏在了背上,一片的濕熱。
衛子戚趁機手肘用力向後直搗那人的肋骨,中槍之後反應慢,那人被衛子戚搗的佝僂了身子。
衛子戚迅速的轉身,注意到那人槍傷的位置,果然距離心髒出現了一點兒偏差,以至於他並沒有當場斃命。
可馬上,衛子戚的目光就凝在了他的腰上。
那人手已經摸上了腰上的炸藥,與此同時,衛子戚忍著槍傷的劇痛,腳用力的踹上那人的胸口,直踹上他槍口所在的位置。
槍傷所帶來的壓力,再加上衛子戚這一腳,讓那人的背部弓起。
“噗嗤”一聲,胸口不堪重負,一口鮮血便被噴了出來。
同時,衛子戚轉身,用力的躍進泳池中。
他幾乎前腳剛跳起來,身後便響起了震耳的爆炸聲,爆炸的氣浪衝擊著衛子戚的後背,幾乎是把他給衝進泳池的。
而引爆了炸藥的人,早已被炸得血肉翻飛。
焦黑的身體殘肢與肉渣在空中飛濺著,劈裏啪啦的落下。
所幸,爆炸的威力其實並不大,正如齊承積所估計的,這炸藥不是什麼好貨,曾誌恒他們是被黑市的人給坑了。
但饒是如此,也終究是炸藥,也有其威力。
那人旁邊的隊友,都是毫無防備,沒想到他會一聲不響的就引爆了炸藥,來不及及時的躲開。
炸藥的餘威便波及到了他們的身上。
有些人被炸得向後飛彈,有的半邊身子被炸傷,倒地不起。
爆炸聲讓房子都震顫了,裏麵的人緊張的互相抱著。
可這些,衛然都看不見,感覺不到。
在衛子戚受傷,又被爆炸的氣浪衝進泳池,她的眼睛就瞪圓了,眼淚不斷的湧出。
她雙目圓睜,想充了血似的赤紅,大叫道:“子戚!”
邊叫著,她便往外衝,可齊承積擋在門口,衛然便緊抓著齊承積的衣服,把他往後拽,給自己讓出條路來。
剛才,她看到了齊承積的手勢!
他是故意的,完全不顧衛子戚的安危!
可是現在這種時候,衛然也沒心思去跟齊承積計較,她隻想馬上衝到衛子戚的身邊,把衛子戚從泳池裏撈上來。
越過齊承積的肩膀,她看到了院子裏紛飛的血肉與殘肢,看到自爆的那人,有血肉渣滓被濺到了泳池之上,在上麵漂浮著。
原本湛藍的池水染上了汙漬,血腥不堪。
慢慢的,泳池的水麵上開始蔓延出淡淡的紅色,就像是在水中暈散的墨一樣,稀稀淡淡的如同水袖一樣,在水中飄蕩盤繞著前進。
隻是這顏色,是紅的。
那是衛子戚的血。
那血的顏色染上衛然的雙眼,她渾身發冷,血液似乎已經從血管中褪去了。
冷得她直發抖,這天大地大的,她卻感覺自己一點兒依靠都沒有了。
她的依靠,如今在泳池裏。
其實早在八歲的時候,她就已經把衛子戚當成了依靠,隻是她一直不知道。
她的心一直歸屬在衛子戚的身上,她一直不知道。
“子戚!”衛然滿是恐懼的大喊,便使勁兒的推著齊承積。
可齊承積一動不動的堵在門口,他轉身,攔腰將衛然抱住,攔著她不讓她往外走。
“放開我!齊承積,你放開我!子戚!子戚!”衛然尖叫著,她拚命地往外,可齊承積不放。
幹脆,他將她的雙腳抱離了地麵。
任由衛然雙腳撲騰著,齊承積還是不放。
衛然猩紅著雙眼,突然轉向齊承積,她那眼裏的恨意,讓齊承積顫了一下。
“放開我!”衛然尖叫道。
“小然,你冷靜,外麵還有曾誌恒他們的人!”齊承積說道。
可衛然隻知道,她要去找衛子戚!
她不能讓衛子戚一個人留在那冰冷的池水裏。
眼看著池水上的血紅越來越多,那紅色刺激著衛然的心,刺激著她的細胞與血管,讓她整個人都發寒。
她突然抓住齊承積,使勁兒的咬上他的胳膊。
她死命的咬,真是恨極了的咬。
如果不是他,衛子戚不會受傷!
齊承積悶哼一聲,咬牙忍住劇痛,艱難的說:“小然,我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出去太危險。至少,也等我們的人把外麵那些人都解決了。你冷靜一點兒……”
可他這話的回答,卻是衛然更用力的咬。
衛然咬著,壓根兒都疼了,麻木了,真是傾盡了她最大的力量,無法再更大,麻木的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