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厲驕傲的，自是不可能對保安承認這是自己的侄子來大鬧了一通。
這種家族內部不可調和的矛盾，衛明厲可不想外揚。
再說自己被自己的侄子逼成了這樣，也確實不是什麼多麼能對外人說的事情。
所以，衛明厲現在是有多少苦水都得自己吞下去。
他僵著臉，雖然不願也不得不用上剛才賀元方那說出來誰也不信的借口，“沒事，家庭聚會而已。”
保安眨眨眼，家庭聚會？傻.逼才信。
難不成拆房子是衛家家庭聚會的傳統嗎？
不過保安也沒傻得真說出來，既然衛明厲這個“受害人”都不在乎了，那他們也沒必要自找苦吃。
“原來是這樣，那衛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保安笑著問。
“沒有，你們回吧！”衛明厲冷著臉說道。
保安點頭訕笑，便帶著隊伍離開了。
衛明厲進了屋，房子沒了門，立即便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了，好像說什麼話都能讓人聽見。
他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空空的大門，都能望見馬路對麵兒的花草和路燈。
他呼吸特別的緊繃，似乎在極力的克製著自己，才沒有發瘋。
田芳羽耷拉著雙肩，一臉灰喪的看著這四周的狼藉一片。
地上躺了價值幾千萬的瓷器碎片和碎紙，電視屏幕被砸了，桌子被掀了。
她渾身無力的轉身，慢悠悠的往樓上走。
衛子霖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便擔憂的跟著。
今天這事兒，是他跟衛子戚商量好了的。
在衛明厲睡下之後，確定他不會再離開，再讓衛子戚來襲個猝不及防。
衛然到底被衛明厲抓去了哪兒，他也不知道，隻能想辦法查探。
之前，衛子戚便跟他打了招呼，讓他做個心理準備，說今晚的行動可能會有些極端。
他覺得自己的心理準備已經足夠充分了，沒想到今晚還是被衛子戚驚了一下。
雖然他覺得自己沒做錯，可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出賣了父母的負罪感。
尤其是看到衛明厲的驕傲似乎在今晚被打擊殆盡，被衛子戚欺壓著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
而田芳羽又失魂落魄的，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衛子霖便覺有些過意不去。
他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田芳羽，見田芳羽手扶著樓梯的扶手，腳步虛浮，衛子霖真擔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樓梯絆倒。
終於上了二樓，田芳羽走回到她跟衛明厲的臥室門口。
才剛剛到門口，田芳羽突然“啊——”的驚叫出聲，緊接著，眼淚“嘩”的就流下來了。
但見臥室中，梳妝台倒在地上，上麵的玻璃碎掉了，原本放在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也都倒在地上，碰到玻璃瓶的，便碎了，化妝水和香水流了一地，散發著濃鬱到讓人有些惡心的香味兒。
擺在臥室中的古董擺件兒，也如同客廳中的那些一樣，無一幸免，全都成了碎片。
床頭櫃和五鬥櫃都不見了，而臥室的窗戶破了個大洞，一些還沒有從窗戶上掉下來的玻璃的邊緣，則碎成了尖銳的鋸齒，有些地方破裂開來，成了類似於蜘蛛網的形狀。
田芳羽的淚不住的流，身子顫的厲害。
這地方……還怎麼住？還怎麼住？
他們可沒去把衛明毫的家砸了啊！
他衛子戚，憑什麼這樣像強盜似的闖進來，炸了他們的門，把他們家砸成了這樣子！
身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田芳羽回頭看，是衛明厲走了過來，在她身後停下。
目光看進臥室，看到那一室的狼藉，衛明厲的臉上現出了熊熊的怒火。
“明厲，他們……他們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田芳羽哭道。
衛子霖在旁邊看著，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兒。
衛子戚把他們的家砸了，做法是極端了點兒，尤其，衛明厲還是他的長輩。
可相比於衛明厲直接闖進人家家，把衛然給抓走，這點兒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要論欺負人，衛明厲做的更過分。
可田芳羽卻絲毫不管，隻覺得是衛子戚欺負了他們。
衛子霖看著自己的父母，心底再次湧起了深深地無奈。
“明厲，這……家裏成了這樣，我們要怎麼辦？”田芳羽又哭了起來，“這樣子，要怎麼住人？今天晚上，還有法兒睡嗎？”
“就算把家裏收拾好了，可是這沒門沒窗的，要怎麼弄？”田芳羽說著說著，眼淚又斷了線。
衛明厲被她說的煩躁的，臉色更加難看。
“收拾東西，我們走。”衛明厲咬牙道，“先把值錢的都帶上，剩下的雜七雜八的，衣服什麼的，回頭派人來取。”
“反正家裏的古董都被砸爛了，倒是不用帶了，放在這兒也不怕被偷。”衛明厲冷聲說道。
“走？我們去哪兒？”田芳羽方寸大亂的問，她現在腦子亂哄哄的，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衛明厲沉默了會兒，說：“長老院。”
一旁，衛子霖的眼睛微微的放大了一些，便馬上掩飾住自己。
而衛明厲現在被田芳羽哭哭啼啼的纏著，也沒注意到衛子霖的異樣。
他現在腦子也亂，又氣又亂，尤其是抬眼就能看到臥室裏的狼藉，更是氣得根本注意不到周圍，更別說衛子霖那點兒隻有緊盯著才能察覺到的微小變化。
而且就算看見了，衛明厲也隻會當他是驚訝吧。
“長老院？”田芳羽驚訝的撐大雙目，停止了流淚，雙眼甚至還現出了點兒驚喜。
“明厲。”田芳羽激動地握住他的胳膊，“你說是去長老院，是不是……是不是說長老團現在很看重你了？”
長老院，衛家的人去，都是要提前通報的，不可能說去就去。
現在衛明厲隻是輕巧的一句話，說去就去了，好像長老院是他的家，隨時什麼時候去都行，長老院的大門隨時為他敞開。
“去收拾東西吧！”衛明厲嘴角噙著笑，露出了自得的表情，“現在去長老院最安全，衛子戚就算是再囂張，也不敢去長老院撒潑。”
“對，沒錯！”田芳羽不住的點頭，“而且，我們住進去，也算是無聲的警告，讓他們知道咱們跟長老院的關係，衛子戚就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衛明厲點點頭，“都會房間收拾東西吧，帶幾件兒衣服，把保險箱裏的東西都拿出來，還有存折、卡，以及一些投資的合同等。”
衛子霖點點頭，便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衛明厲又去命令傭人將先前被丟到外麵的衣物都收回來，裏麵有不少貼身的衣物，放在外麵實在是丟臉。
衛子霖一回臥室，就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第二步成功，開始第三步。
衛子戚正在車中閉目，雖然他並沒有走動多少，可這一番折騰，也讓他有些疲憊。
這惱人的傷，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耐了。
手機在褲子口袋裏震動，他拿出來，看到衛子霖的短信，終於露出了笑容。
“成功了，按計劃繼續進行。”衛子戚輕聲說道。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
……
林秋葉一直站在客廳的窗邊兒往外張望，都那麼長時間了，也遲遲不見衛子戚回來。
雖說從這兒到衛明厲那兒，光路上就得用上不少的時間，可她還是心急。
“你說，他們辦的事兒怎麼樣了？完沒完也不知道，這孩子，也不知道回個電.話，先跟咱們說一聲。”林秋葉著急的在窗邊兒踱步。
衛明毫起身走向林秋葉，和她一起站在窗邊兒。
他攬住林秋葉的肩膀，說道：“子戚既然能開始行動，肯定是有把握的。他的性子雖說差了點兒，可是這能力卻是好得很，不用擔心。對他的能力，我有信心。”
林秋葉歎口氣，“我也知道，可是事情隻要不確定，我還是放心不下。”
衛明毫也不好說什麼了，林秋葉什麼都好，就是好操心。
他揉了揉她的肩頭，陪她站了一會兒。
遠處，車燈由遠及近的照射了過來。
“是不是子戚回來了？”林秋葉激動地問。
衛明毫笑笑，也不攔著她，說道：“出去看看吧！這個點兒，估計就是他了。”
林秋葉立馬衝了出去，等她跟衛明毫到門口的時候，那輛加長的悍馬，正頂著強烈的車頭燈，緩緩地駛到門口停下。
“回來了！”林秋葉欣喜的抬頭看看衛明毫，又把目光轉回了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