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姬顯先生所住的“懷安居”到長老院,雖說距離挺遠,按照衛子戚風卷殘雲之勢,即使到了恐怕也趕不及,衛子戚早就把長老院炸完了。
但是事發當時,沒人知道事情會進行的多快,說不定衛子戚想要慢慢兒炸呢?
就算去了趕不及,也能把衛子戚給抓回來好好懲治。
可是姬顯先生沒動,一個命令都沒下,照樣兒如往常那樣擺弄他種在前院的花花草草,又去後院看看他的菜地,還有果樹。
姬顯先生不表態,衛立清也不敢多嘴。
姬顯先生去查看他種的草莓,在冬天這個時候,按季節來說是不該出草莓的。
市麵上的草莓,都是靠在大棚裏調著溫度生長,冬天的草莓反倒比夏天來的還要好吃。
這是自己的家,姬顯先生不是弄不出專業的塑料大棚,反正院子也夠大,隻是姬顯先生種這些東西也就是圖個樂嗬,打發打發時間,給精神多一種寄托。
所以,姬顯先生就幹脆自己動手DIY了一個簡易縮小了無數個尺寸的小塑料棚子,罩在草莓外麵,正觀察著已經結出來快要成熟的果實。
姬顯先生突然開口了,“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姬顯先生既然問了,衛立清就不能不開口。
“這件事情,長老院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吧。”衛立清沒有把心裏的想法兒一股腦兒的說出來,先說了一句試探。
姬顯先生笑笑,站起來,把白色的線手套摘下來,往腳邊兒的籃子裏一丟。
“有什麼想法兒,就都說出來吧。”姬顯先生說道,“先說說,你對長老院怎麼看?”
過去,問的一般都是對衛子戚怎麼看,這個話題已經說的有些不太愛說了。
“我是覺得,長老院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到現在為止,恐怕真的存在了不少問題。該管的,不該管的,都想要管一管。”衛立清沒說的太直白,不過也差不多了。
“看來,你對長老院也挺有意見啊!”姬顯先生說道。
衛立清笑笑,當然不會認為這就得罪了姬顯先生。
如果姬顯先生就這麼點兒度量,那也就不是姬顯先生了。
“既然都說到這兒,那我也就不瞞著了。”衛立清索性敞開了說,“長老院是該好好管管了。子戚炸掉長老院,做法是有點兒極端,但是倒不失為一種破而後立的辦法。”
“當初,衛家成立長老院,就是為了防止權力過分集中,權力導致腐化,這是古往今來都存在且尚未得到有效解決的事情。”衛立清說道。
“長老院,就如現在姬顯先生你的位置一樣,給各家牽製,也防止家主一人獨大,同時也遏製別的人起勢,造成家族內部的分裂動.蕩。”
“也因此,給了長老院一些權力,可慢慢的,這些權力就變味兒了,讓他們自覺高人一等,在衛家享有特殊的地位。平日裏看似清高與世無爭,可實際上已經滲透進家主之爭中了。”
“衛明毫和衛明厲之間的爭鬥,以及他們身後的派係,就是例子。”衛立清皺了皺眉,顯然對這種情況很是不喜。
“久而久之的,他們就自以為可以幹涉衛家每一個人的事情,從公事到私事。”衛立清的表情更沉,還透著對長老團淡淡的不屑。
“就像現在這樣,我認同大哥和子戚的說法,不論衛然做錯了什麼,至少這件事還不足以上升到家族榮譽上,一切都還有她的公婆和丈夫來做決定,來表態。”
“即使,這裏麵可能有衛明厲的挑撥,但是最終做決定的,還是長老團。以大長老和二長老為首,直接幹預別人家的私事,這做的就太過分了,也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衛立清叫衛明毫大哥,卻直呼衛明厲的名字,可見即使是衛立清,也是不待見衛明厲的。
這衛明厲現在,當真是人見人嫌了。
“而且,也體現出了長老團的權力已經腐化到了何種程度。”衛立清說道,“他們,把自己的位置擺的過高了!”
“現在他們肯定是要找到這裏來,想讓我評理的。”姬顯先生說道,“如果是你,你要怎麼處置?”
衛立清知道,姬顯先生這是在考他了。
他作為姬顯先生的學生,並沒有入主衛家的任何一間公司,而是一直跟在姬顯先生的身邊學習。
平衡衛家,本身的難度就不亞於管理一間公司,甚至還會更難一些。
衛立清想了想,說道:“如果是我,我會借著這次機會,打壓一下長老院的權力,並不說徹底廢除,但也要重新整頓一下,讓他們端正態度。不過這點兒恐怕很難。”
衛立清苦惱的搖頭,“那些長老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待了很長時間了,思想已經固定,也習慣了一直以來的呼風喚雨,現在打壓他們,恐怕也隻是一時。”
“他們會擔心一段時間,謹小慎微,但是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故態複萌了。”衛立清分析著,“這就像是癌細胞一樣,你或許可以短暫的抑製一下,卻阻擋不了它一直擴散。”
“抑製的時候,它擴散的慢一點兒,可是到後來,抑製不住了,就全完了。”衛立清搖頭,說著說著,倒是把自己說的有點兒沮喪。
“如果可以,倒真是該連根拔除。”衛立清歎了口氣,“可惜,長老院的宗旨是好的,這點兒不能廢。但是如果把長老團連根拔起,那麼就得挑新的一批人來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