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怕咱們是要去老爺子那兒過年，邀請她的話，家族裏會不樂意，所以也就沒敢提。”衛然解釋道。
“沒事兒，過年咱們這是小範圍的團聚，畢竟整個家族要聚起來，可沒什麼地兒能裝得下，難道還去租個禮堂嗎？”林秋葉說道。
“一直以來，都是老爺子這邊兒的子女聚聚，家族裏的其他人，也都各有自己的家庭，也都會自己聚。”林秋葉說道，“像是長老們那麼大的年紀，也都是兒孫滿堂的人。”
“家族裏像老爺子這般年紀的人不少，這樣一來，各自的家庭圈兒也就更多了。”哪怕是姬顯先生，也都是有自己兒孫的人。
而衛家每年家族成員最齊的時候，就是每年年初五去祭祖的時候。
那時候的家族隊伍，可真是浩浩蕩蕩，異常的壯觀。
每次衛家去祭祖，都要一次包下幾架飛機來用。
“老爺子那人，也沒什麼門第之見，尤其是跟三夫人結婚以後，更是不在乎這些事情，要是知道寧婉的事情，老爺子肯定也是跟我們一樣的想法兒。”
寧婉的事情，衛子戚和衛然都沒有瞞衛明毫和林秋葉。
尤其是衛子戚把寧婉帶回來，林秋葉還以為衛子戚帶了個狐狸精回來，當下就去找衛子戚算賬去了。
衛子戚當時不跟衛然解釋，卻是跟衛明毫和林秋葉解釋了，所以他們兩人，也是特別同情寧婉的處境。
“那就成了，我明天就去跟寧婉說。”衛然高興地說道。
……
……
年三十的當天，B市迎來了第一場雪。
衛然早晨一睜眼，就驚喜的叫了出來。
“子戚，你看外麵！”衛然推了推還摟著衛然，迷糊著不願醒來的衛子戚。
衛然是坐了起來，可衛子戚還圈著她的腰，雖然閉著眼，但是感覺到她坐起來了，幹脆把頭抬了抬，枕到了她的腿上，抱著她的腰繼續睡。
衛然好笑的搖著他，衛子戚反倒是賴皮的臉貼上了她的小腹，一個勁兒的親。
“哎呀，別鬧，你快起來看看，可漂亮了。”衛子戚歎了口氣，又親了一下，這才揉著眼睛睜眼，也坐了起來。
衛然剛醒來本來意識還不清，又看到窗外的景象，直接興奮衝腦，也忘了自己現在光著身子。
衛子戚坐起來，自然也是從頭光到了腳。
這幾天，衛子戚確實是在不遺餘力的向衛然證明，雖然不至於夜夜七次那麼誇張，可是來個兩三次也是可以的。
所以昨晚，他又折騰了她好久。
衛子戚還沒往窗外看，坐起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先把衛然摟在懷裏，然後打了個嗬欠，才看向窗外。
窗外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光看著那一片的白色，目光也會不自覺地隨之亮起來。
外麵的樹，草地，冬青，所有的植物都被蓋上了厚厚的白色，窗台也是。
透過窗戶，還能看得到下麵的花園。
衛然把衛子戚推開，就跑到了窗邊兒，看著外麵的花園也被蓋上了一層白。
這雪肯定是下了一.夜，不然堆不了這麼厚，而且下的突然，馬路上都還存著積雪，沒來得及清理。
現在，外麵還飄著鵝毛似的大雪花兒，被呼嘯的風吹著，在空中飄飄灑灑，如羽毛般的飄著向下。
窗戶被外麵的寒氣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霜，像是添了一層磨砂似的。
衛然直接用手掌把窗戶上的霜氣擦掉，結果沒擦幾下呢，人就被衛子戚從後麵兒抱住，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讓她的手碰不到窗戶。
“傻了嗎？涼不涼？”衛子戚好氣又好笑的問，“你又不是第一次看雪，在B市每年都能看好幾回，用得著每次都這麼激動嗎？”
“過年下雪的感覺不一樣。”衛然說道，“我總覺得，過年下雪特別的喜慶。”
衛子戚笑著，輕拍了下她的屁.股，“穿不穿衣服？雖然我覺得你這樣光著挺好的。”
“哎呀！”衛然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光著的，趕緊從他的懷裏扭了出來，就跑去穿衣服。
兩人收拾好後，就下了樓，林秋葉和衛明毫也起來了，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外麵的雪景。
因為賀元方也要回家過年，平時都是他照顧寧婉，賀元方這一走，頓時就沒人了。
衛子戚就派了司機去接她。
好在現在看樣子，雪是要持續的下著，隻要雪還在下，地上的積雪就是軟的，不影響開車。
如果雪停了，慢慢的凍住，這車可就不能開了。
現在的積雪距離雪災的程度可是還差了很遠，正好是最喜人的程度。
厚的地方，能蓋過鞋麵，大部分也隻是沒過鞋底。
既給大地添了白，又不影響生活。
他們的習俗，是到年初一才穿新衣服的。
雖然他們平時就有好多還沒有剪過標簽兒的新衣服，但是為了過年的習俗，還會照樣去買過年的新衣。
不過今天是年三十，穿的還是平時的衣服。
但是為了應和過節的氣氛，衛然穿上了紅色的外套，還準備了紅色的羊毛大衣，準備出門兒穿。
他們吃完飯沒多久，寧婉便抱著小娃兒來了。
“衛先生，衛夫人。”寧婉一一叫道。
“客氣什麼，我都聽說了，兩個孩子把晴晴認了做外甥女兒，你就叫我們一聲伯父伯母吧，別生分了。”林秋葉笑嗬嗬的說道，目光落在小娃兒的身上，就移不開了。
小娃兒正睜著眼，眼睛溜圓，一雙大眼顯得特別的黑白分明。
睫毛又長又翹，像個洋娃娃，如果睫毛是往下垂的，那麼就能像簾子一樣，即使是睜大了眼睛，睫毛的長度也能將她的眼睛完全覆蓋了。
因為外麵特別冷，這麼小的孩子，這時候應該是不出來為好。
所以，寧婉就把小娃兒包裹的特別嚴實，裏三層外三層的，把小娃兒包成了一個蠶蛹似的。
小娃兒好動啊，生下來那小胳膊就不消停，隻要是醒著的時候，總是喜歡伸出胳膊亂撲騰。
現在被包成了一個蛹，小娃兒被死死地困住，隻能露出一張小臉，頭上還被寧婉套上了厚厚的帽子，那小模樣看著著實無奈。
進了屋，雖然暖和了，寧婉也不敢立即把包著小娃兒的衣服被子脫了，要再暖和暖和，才給她脫，不過已經把厚帽子給摘了。
雖然從家裏一出來就上了車，下了車沒走幾步就又進了門兒，可是小娃兒的小臉還是被外麵的寒風給吹得紅撲撲的。
帽子上，小被子上，還沾了未化的雪花兒。
林秋葉輕輕地將沾在上麵的雪花兒掃掉，看著小娃兒，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小娃兒那張臉可愛的，真是把她的心都融了。
“來來，給我抱抱。”林秋葉著實歡喜，笑嗬嗬的眼睛都放光了，朝小娃兒伸出手。
寧婉將小娃兒交給林秋葉，林秋葉抱著小娃兒，低頭用鼻尖兒去蹭小娃兒小小的鼻頭。
“子戚是你的舅舅，這樣算起來，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外婆了，對不對？”林秋葉笑嗬嗬的說道。
林秋葉這話，看似無心，但是一旦說出口，那意思就不一樣了。
寧婉驚訝的看著她，“伯母……”
“就這麼定了，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不太自然，你也不用叫我媽。子戚雖然是小娃兒的舅舅，可你不也是戚少戚少的叫？沒關係！”林秋葉笑嗬嗬的說道。
“反正啊，我就是小晴晴的外婆了，是不是啊？”林秋葉又低下頭，笑著衝小娃兒做了個鬼臉。
小娃兒現在還不會笑，可是看著林秋葉逗弄她，臉上還是出現了高興地表情。
大眼睛眨啊眨的，格外的有靈氣。
林秋葉都這麼說了，寧婉也沒再說什麼。
小娃兒能有衛子戚家這麼大的靠山，將來也就不怕吃虧了。
“伯母，謝謝你讓我們來過年。”寧婉說道。
“說什麼呢，你一個人在這B市，過年自己一個人也太不是事兒了。”林秋葉說道，“往後啊，你就帶這小晴晴多來看看，隻要你還在B市，這年你就跟我們過。就把我們當你在B市的娘家。”
林秋葉的話，讓寧婉的喉嚨發酸，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她的親生母親，她並不知道她的想法。
養育了她二十多年的母親，因為她其實是別的女人所生，馬上拋棄過去的感情，棄她如敝屣。
她的婆婆，一直以來雖然不算特別疼她，可也是深明大義，特別公道的一個人。
可卻也因為她一下子沒了昔日的家族背景，便覺得她配不上蕭家，逼她離婚。
在經曆了這麼多之後，突然碰到林秋葉，一個身份比她的養母高出不知道多少，甚至比她的婆婆還要有地位的人。
這樣一個沒有多少人的身份能夠比得上她的人，最有資格自恃身份，高傲的俯視別人的人，卻偏偏最不在乎這些。
不在乎衛然是個孤女，沒有任何的身份背景，並不覺得衛然有絲毫配不上她家。
不論經曆什麼事情，總是站在衛然的旁邊支持她。
現在，在自己最親的那些人，都瞧不起她的身份時，偏偏林秋葉這樣的身份，卻毫不在乎她的出身，並不覺得她對衛家屬於高攀了。
她就像是尋常人家的的熱心媽媽，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接納了她。
剛體會了人情冷暖的心酸，現在卻在林秋葉這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身上體會到了溫暖，寧婉怎能不難受？
一時間，心裏的委屈、難受、痛苦，好多情緒都混合在一起。
她喉嚨酸澀，眼圈兒也紅了。
她完全沒想到，以林秋葉的身份，卻能做到這一點，單單是這份兒境界，就已經不是那些家族裏的女人能比得上的。
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城市，要說不難受，不孤單，又怎麼可能？
尤其是，她是被逼著來這裏的，心裏隻是有再多的委屈也不願表現出來而已。
尤其是現在有了小娃兒，全部都要她一個人來，作為一個媽媽，她也是第一次，沒有任何經驗，都要靠摸索。
別人在她這個年紀，都還在上大學，可她卻當了母親，一個人帶著女兒。
她在這裏，而她所愛的男人卻在另一個城市，身邊還有個女人虎視眈眈的，想要將她的男人據為己有，她又怎能不著急？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她一個人承受。
她心裏的委屈，一點兒也不少。
尤其是年關將近的時候，她越發覺得孤單，想著另一座城市，她認識的人，都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吃著年夜飯。
而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無親無故。
她有愛她的男人，可是他卻不在。
她有愛她的兄長，可是她卻回不去。
也正因此，林秋葉伸出來的手，讓她更加感激。
“謝謝伯母。”寧婉哽咽了。
“傻孩子。”林秋葉笑笑，“你吃早餐了嗎？”
寧婉點頭，“吃過了。”
“行，那咱們走吧。”林秋葉說道，“早點兒到老爺子那兒，你也不用緊張，老爺子也是那種不在乎身份的，隻要人是個知情知理的，心地好就行了。老爺子也是隻看人，不看人背後的身份。”
什麼是大家族的氣度？這就是大家族的氣度。
衛然穿上了紅色的羊毛大衣，戴上隻有大拇指，其餘四指都是相連在一起的奶油色毛線手套，還有同色的毛線帽子。
帽子特別大，連帶著她的耳朵都蓋住了。
大大的帽子，讓她的臉顯得特別小。
衛子戚看著她這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雙手捧住她的臉，手掌擠著她的腮幫子揉啊揉的，把她的兩腮往嘴邊兒擠得厲害，她的嘴都嘟了出來，像小豬一樣。
衛子戚這親昵的小動作，一點兒都沒躲著別人，就讓所有人都大大方方的看著。
寧婉也在旁邊驚訝的笑，沒想到在衛然麵前，衛子戚會露出這麼孩子的一麵。
“哎呀，別揉了，被你揉的，我的樣子都白癡死了。”衛然抗議道。
“你這樣看著好玩兒。”衛子戚說道，鬆了手，攬著衛然的腰往外走。
林秋葉則一直抱著小娃兒，怎麼也不放手了。
……
……
一行人去了老爺子家，果然如林秋葉所說，老爺子和簡慕華對於家庭聚會裏突然多了個寧婉，是一點兒都不介意。
簡慕華本身就是出自一般的普通家庭，即使嫁進了衛家裏來，可因為本性善良，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身份的提高，而瞧不起她以前所屬的階級，反而更加能體會到生活的不易。
至於老爺子，更是相信林秋葉的判斷。
如果這個兒媳婦兒認為寧婉可以交往，甚至讓她來家裏過年，那麼他就知道寧婉信得過。